有句話叫“自古聖賢皆寂寞”。其實,寂寞的不只是聖賢。只不過普通人的寂寞沒有色彩,很難引起大家的關注,從而讓這種寂寞變得孤獨。
竊以為寂寞的最高境界就是孤獨。
聖賢弟子三千,粉絲無數,從而讓他的孤獨色彩斑斕,宛若一座雲蒸霞蔚的孤峰。他不用找自己,壁立千仭,孑然聳峙,他就在那裡。他要找的是一位知己,一曲琴音(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子之心而與吾心同的善緣。
普通人大都踽踽獨行、形單影隻,貓不從狗不理,看山便是山,看水便是水。便是有三五好友,不過是淺茶滿酒而已。推杯換盞之後,寂寞還是寂寞,孤獨還是孤獨。因此,普通人大抵找的是自己,非一曲古箏,幾段琴音能應付了的。
譬如高朋滿座的我,從一生下來就滿世界尋找自己。
一開始,我以為自己藏在奶奶滿頭的白髮裡,又以為自己是棲在奶奶柺杖上的那隻好看的鳥。結果奶奶去了,我還在。
後來,我以為自己是太安河畔上的那畦草,亦或是歇在珠露上的那隻蜻蜓。結果河干了,草枯了,蜻蜓不見了,我還在。
再後來,我以為我貓在大爺的帆布包裡、奶媽家的葡萄架下、媽媽的米缸裡、父親的煙霧中……結果帆布包沒了、葡萄架沒了、米缸送人了、煙霧消散了,我還在。
再再後來,我以為我溶在苦苦的咖啡裡,寫在碧綠的樹葉上,穿梭在濃濃的情意裡,跳動在密密麻麻的帳冊上……結果,咖啡倒了,樹葉黃了,濃情不再,帳冊存檔,我還在。
再再再後來,我把自己捆綁在了歲月的戰車上,把自己釘在奔波的馬掌上。告訴自己,那就是我,我還在。
可我知道,那不是我。我一開始就把自己給弄丟了。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您看見了我,請把他還給我。
我叫橫眉。滿臉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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