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亮起,又是一天的匆忙,劉姐收拾著操作檯,打掃著我們一天的疲憊,木訥又熟練。拖著勞累的心,伴著夜香我們下班了。
晚上10點,攢動的人群都是我們這般打工人,扭動著步伐,拼搏著人生,在黑夜中搜尋光明。我和劉姐互相挽著胳膊,加快了我們追趕地鐵的腳步。順利進站,雖然早已過晚高峰等地鐵的人依然很多,我們都在期待前方車燈亮起,幫我們照亮希望,透亮我們回家的路。
安全門的提示聲,把我拉回到現實,人群中夾雜著各種味道,但幸好戴著口罩,隨著人群潮水一般湧進了車廂。也許人多才是這座城市繁華的最好證明。我和劉姐本是挨著,結果上車的時候幾個人硬是把我倆擠的中間隔開了三四個人,她比我大幾歲,行動迅速而果敢,而我自小就不曾與人爭搶的毛病在這時註定了我的位置,其實真的謝謝上車時後面推搡我的人,否則可能些許的遲疑就讓我與這趟回家的車擦肩而過。車廂里人滿為患,如果不是車廂的固守,我真怕溢位人群灑落一地,到時候就真不知道是生活還是節操了。環顧左右,大家都貼面一樣,僅僅佔據著空間,才發現我一個女生夾在幾個男生中間,感謝這個季節穿得厚才讓我不那麼狼狽,高跟鞋都被擠的無處安放,我幾乎只用腳尖點著地,被強制的演繹著芭蕾舞的姿勢……我努力著尋找空間調整位置。劉姐似乎看到了我的囧相,向我擺手示意我擠到她身邊。嘴裡不好意思的道著歉,總算擠到了劉姐身邊,新的一站到了,突然一個急剎車,還沒來得及站穩的我,瞬間向前撲了下去……
眼前一黑,我什麼都看不到了,但是卻不覺得疼,還有點溫暖的軟綿綿,口罩被剛才的衝擊滑到了眼睛上,把兩隻眼睛都遮蓋的嚴嚴實實的我,這時一個胳膊使勁把我拉了起來,然後我還沒站穩趕緊把口罩調整好位置,眼前的人卻讓震驚了我的心靈。一個四十歲所有的男士,胖壯的身體筆直的倚靠著車廂,外套的拉鍊敞開著,左手拿著包,右手不知所措的停留在半空中,在往上看,雖然戴著口罩,面板白皙,口罩邊露著青黑色的胡茬,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正在盯著我……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我剛摔倒的時候把自己完全的摔倒了他的懷裡。劉姐粗魯的動作拉回了我短暫的魂不附體,這一摔把羽絨服扭到緊繃繃的勒在了身上,包在手裡也掉了下去,劉姐幫我撿包,我趕緊把羽絨服的拉鍊拉開,調整好衣服的位置,這下總算輕鬆的出了一口氣。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冒失,趕緊向面前這個男士道歉:對不起,很抱歉,剛才急剎車,我沒站穩……正低頭以示歉意的時候,車廂門打開了,下車的人還沒來得及走出去,上車的人就蜂擁而入,受到人群的衝擊,道歉被戛然而止,人也順勢被往前使勁一推,本就沒站穩的我直接被擠到了他的胸前,緊緊的貼在了那裡,而剛剛調整衣服時解開的拉鍊還沒來得及重新拉好……我的身體像被粘鼠板一樣黏在了他的胸前,這一刻似乎整個世界都靜止了,耳邊的嘈雜完全被自己的心跳吞噬了,同時還有我的一個火熱的心。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失態,急忙試圖躲開,可是他現在被緊緊的擠在車廂壁上,動彈不得。我狼狽至極,胸前一陣疼痛內衣被擠變形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衝開紐扣掉落出來,整個上半身都被擠在了對方溫暖而柔軟的肚子上。羞愧?無助?還是絕望? 我不知道,如果這會哪怕地上有個縫,我都想立刻鑽進去。我掙扎著扭動身體,試圖尋找空間,而他也艱難的測了下身,在他身旁有了一點空間我順勢被擠到了那個狹小的空氣中,空間雖小,但至少可以貼到車廂上,緩解下我尷尬的處境。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臉開始發燙,燙到了心裡,火辣辣的。剛才的一幕被劉姐看到了眼裡,雖然都是工裝高跟鞋,而她卻調整的穩穩的,然後一臉壞笑的眼神看著我,隔著口罩,我似乎都能看到她笑的不懷好意。再次調整了位置,尷尬的氛圍讓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