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買菜,都會途徑一對夫妻開的花店。男人不常言語,總是繫著圍裙,忙前忙後搬運新到的鮮花,女人熱情大方,從容招呼買花者。
總會駐足很久,因為常常戴口罩的緣故,女人從我露出的眼睛,總能第一時間認出我是熟客,由此,便多了一分笑意。定期購買的,總是那幾樣:百合、小雛菊。買花上,我依舊是個不願意輕易改變喜好的人。百合,空谷幽然。雛菊,花期長,生命力極強,白中帶黃,像極了落日暈染澄空的斜陽。
花店的花,總有無比長的花柄,整齊排列在花筒裡。習慣性挑選兩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機緣,每一支都滿載四個花苞,含苞欲放。挑選百合顏色,極力避開嬌豔的粉色,偏愛白綠相間。奶白色花瓣,在綠葉襯托下,總能一秒吸引你眼球。
帶它們回家,第一時間依據花瓶高度,剪掉一截長度。每一次經過水中盛放的它們時,都會不經意瞥一眼。為什麼經過摧殘與折磨,它依舊遇水怒放。當然,我深知,有太多學理原因。但我更想因為,它對生命的留戀。多一秒,也情願綻放人間。
冬日室內整天整天開著空調,熱風一陣一陣撲向它對面的花。但我卻毫無察覺。思索良久,無關氣候,無關水分,難道它有了思想,開始厭倦並自暴自棄?直到想到暖風過剩,風力太足,摧殘了它的水分,加速它生命的衰老。
睡前,我將它移置窗前,為它輕輕開啟窗戶,迎來室外一陣一陣清涼的冷風。一瞬間,我覺察到它花瓣的微微抽動。似乎,連葉片也煽動起來。
夜的芬芳,氤氳在遠方的車水馬龍。窗前生命,卻在駐足凝望。凝望這沉睡的寂靜,凝望這即將緩慢呼吸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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