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的情歌在戶外唱響,在滿是車流的高速路上奏起。跑車,高速,巴士,洪流,唱歌的音響隆聲一片,歡呼的人四下吶喊。只是一個加速,車流消散,路上安靜,而風景似乎剛剛拉開。
單身的情歌也能在室內狂歡。舞蹈和音響離不開,就像男人和女人離不開一樣。聽過單身的歌謠,風格古樸,也愛重型音樂,一首迴圈一首。調音師四下嗨翻天,喝酒的人一杯接一杯,看著清醒,又像醉倒。
那些時常將單身字眼掛在嘴邊的人告訴我,單身的人,真正所唱之歌並非唯一一首,而是某一類歌。落寞的歌詞,悽美的曲風,是傷感的單身情歌,也是激揚的單身情歌。那些留戀於夜場酒吧大排檔小館子裡的人總是反覆跟我說,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所以他們早就過了說孤單的時候,從城市裡一邊夜色到另一邊夜色,這種穿梭更像沉溺的飛躍。
氣候凝結單身,物候斑斕多彩,人的心境不一而足。當然也有在和氣候完全背離的時候唱單身情歌的,比如豔陽高照的天裡,雲淡風輕的午後,彈著吉他搖著髮型。那些曾經陪伴一起高唱“那些花兒”的少年早就離開,去到未知的城市和物候天氣裡。留下來的人只好懷念,一年寒冬四季,一年春暖花開,歌曲變得遙遠,韻律歷久彌新。
白天的歌唱氣勢洶湧,夜晚的歌唱也浩瀚如空,比如大雨磅礴的夜裡,雷鳴電閃的窗臺邊上。迎著城市淅淅瀝瀝的樣子和麵貌,彈奏的吉他沙沙啞啞,吹過的牛皮一掃而過,但是曾經駐留的男女朋友,只剩下某張紀念的信件,好似再也不會有動情的溫柔歌曲相待了。這就剩下了歌曲,剩下了情歌。
很多年前,我尚不能唱出完整的一首歌,所得的音樂調調也僅限於兒歌和愛國主義情懷的紅歌,對於情歌不理解,對於單身情歌則很早就被隔離開來。年長的叔叔們拎著耳機自我沉醉,看不到悲傷或憂鬱,即便有開著巨大外放聲源的,在調到單身情歌時,他們也會自然調小,或乾脆把我哄開。那時我不懂得原來音樂也分風格,原來有的歌聲並不適合更多人聽。
後來念過書,我讀過文學著作,對於情感問題的理解仍然十分膚淺,總以為“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意境太過孤單,或者是“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或者是“衣帶漸寬終不悔”都有單身的韻味深藏其中。聽別人分析,聽有人歌唱,一個人或兩個人的情感,總是各不相同。
真正理解了單身情歌的悲之切是在看到有人沉浸其中的悲苦,那種毫不掩飾的傷痛由內而外,似乎空氣都被凝固,而時光一秒秒流逝,如沙漏一般擠破獨立,變成死一般的自戀。那種時有時無的希望,比之一首歌的高低起伏更加突兀,比之一首歌帶給人的振奮和失落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樣是在七年前的春分時節裡,在某個春雨闌珊的夜晚,我也有如此無所謂又孤零零的單身故事,但畢竟和歌曲無關。我遇到鬱悶的心情時會肆無忌憚書寫,就像七年後的今天,我照樣於春雨之夜回想到了那些似曾相識的憂鬱往事來。有一些歌曲適合某個年齡段的人一同合唱,有一些歌曲卻只能一個人獨自沉著哼響。單身情歌聽著幽遠,彷彿很久遠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