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歲月更迭。時光倏而走遠，幾乎不著痕跡。一直懷著年輕的心態看待人世變換，從沒感覺漸漸老去。一直以為歲月如此厚待自己，至少沒有那麼快得老下去。然而，那個曾經天天醉心於“植物大戰殭屍”遊戲的胖胖寶貝，已然成長為翩翩少年。陽光下的笑靨，映襯著鮮豔的紅領巾。曾經的矮胖寶寶，已然成長為挺拔高大的白楊樹。那個曾經呢喃著甜蜜情話的粘人寶寶，已然成為擁有了自己世界的青春男生。凡此種種，彷彿都在訴說著一個真理，我這個年輕媽媽已經邁向不惑之年。

這次回山東總部，工作繁忙，步履匆匆。沒有假期，更沒有真正的陪伴過兒子。他已經習慣了我的工作和生活狀態，沒有抱怨，沒有要求。我還是很想他，進門的那一刻使勁地擁抱了他。“寶寶，媽媽好想你啊。”在我動情的話裡，兒子同樣用力地抱著我，卻沒有說一句話。也許男孩子都是內斂的吧。之前一直很排斥我喊他“寶寶”，後來漸漸地習慣了這個稱呼，也許是懂得了自己在媽媽心中的樣子吧，永遠是那個胖胖的乖寶寶。

僅有的週末兩天裡，趁著兒子在家裡，我絞盡腦汁做可口的飯菜給他。雖然我的廚藝一般，但也是盡力了。不管做什麼菜，兒子都會給予很高的評分。“嗯嗯，味道確實不錯，比奶奶做的好吃多了。”當然，我也會買只燒雞給他，這個愛吃肉的兒子一直鍾情於此。

每次和他在一起，最溫情的就是給兒子洗頭髮。我最知道他喜歡用什麼溫度的水，熱了燙了涼了溫了都不行。放好熱水，用乾毛巾圍住他的脖頸，彎腰、探頭，開始洗頭髮了。不停地撩起熱水打溼他的短刺頭，將適量的洗髮水揉在頭髮上，輕輕地四處抓撓。從頭頂到頭皮，從頭髮四周到脖子，雨露均霑。最後用兩次溫水沖洗乾淨，乾毛巾包頭髮，吹風機吹乾。整個洗頭髮的過程，兒子異常聽話，一聲不吭，靜靜地享受一個月中最難得的母愛。箇中深情，慢慢體會。

記得兒子上小學那會兒，我常常一把拽過來給他洗頭。那場面簡直堪比殺豬一般。不僅腦袋東奔西撞，身子四處扭動，而且嘴巴還在不停叫嚷“水好燙啊！水流到眼睛裡啦！不要動我的脖子！太癢了！”墊著兩三塊毛巾的情況下，後背的衣服已經溼了一大片。洗一次頭如同上刑一般難受。所以，每次知道我要給他洗頭，乾脆直接跑出去不見人影。

現在長大了，兒子懂事聽話了。按往常的慣例，週二大清早，我會乘坐班車返回安慶。而這次我臨時被安排在週三早上去日照出差。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告訴他，週二晚上九點多，正是他晚自習回家的時間。他發現爸爸沒有回家，於是打電話過來。當時我接過電話和他解釋說明，兒子非常平靜。沒有特別的意外，只是淡淡地說：“哦，我知道了，那你就去忙吧。我還要寫作業，不多說了。再見。”

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媽媽不在的日子，畢竟自己這樣孤寂落寞的時光太多太多了。如同他在一篇作文中寫到，“我的媽媽是一位平凡的公司員工。為了公司的發展，為了我更好的生活，她去了遙遠的南方。在我眼裡，她是一位年輕賢惠、意志堅定的好媽媽。祝她永遠年輕漂亮！”

時光清淺，歲月無言。因為有了大胖兒子，一切皆不染塵埃，純淨得如同一汪春水。坐在清寒的江南冬夜，有風從遠山吹過，吹瘦了山野，吹減了山泉，吹落了花葉。素淨的冬天有些清寒，我想起了“我的小太陽”。他胖乎乎的小手，汗津津的手心，握在手裡傳遞著暖陽般的溫暖。想起小時候的他，屁顛屁顛地幫我敷面膜；想起寂靜的夜裡，他趴在枕邊細嗅我的髮香；想起不安分的他，四處蒐羅小珠子，為我串起五顏六色的項鍊。

再後來，兒子長高長大了。有了細膩的心思，沉靜的性格，不再像小時候那樣說出“媽媽，我想你！媽媽，我愛你！”有時候，愛無需多言；陪伴，即是最深沉的愛了。他在一邊寫作業，我在一邊看書。交流不多，卻能感知彼此的存在。給他端來一盤切好的水果，一杯熱熱的水，翻看他的學檢習題，和他探討生物歷史，這些小小的生活片段組成了我們現在最幸福的時光。

2021年帶著春的訊息，春的希望，日夜兼程地趕來。願歲月溫柔以待每一位向善而生的人。感恩有你，感恩遇見！

（攝影 旅途）

作者簡介:郭慧，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華泰集團《今日華泰》特約撰稿人，現供職安徽華泰。喜文字，愛旅行；喜音樂，愛畫畫。生活不止眼前，還有詩和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