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文｜呂墨轅

春日的景色是分外美妙的，起初是光禿禿的樹幹，破損的簷堂燕巢，凍得生硬，使人看不到流水的湖泊。這時的人們啊，他們還是裹著層棉衣，鼻子中有刺刺的風，口中有云煙霧繚。待到從屋外進入房間，鏡片上還會有一層水汽，到是讓人眼目迷離。

忽得一夜風來，夾著塵沙來。好似要拆掉你的玻璃。每每這時，你便休惱，也無需考慮明日如何擦桌子，刷玻璃。便就偷偷們快樂一會兒，應慶幸這不是白晝。免得你呆在外面，一張口，便滿了大地的氣息。請原諒我的失禮，因我想起過往的經歷，嘴裡滿了風沙，自然便不禁地笑出了出聲。

忽得念起些別的什麼，也確乎是發生過的，又或是自己潛意識杜撰的記憶。終歸有些不清晰了。

春季裡頂討厭的是開學，且不說學校如何讓人苦惱，單是累積了一冬的作業，就很令人無語。那時候，我們總要去抄些對聯，去應付學校的大人們。內個時候家裡還沒有網路，便只能四處奔波。一般便是早上賴床，等家長三五次的吶喊後才慢騰騰坐起。方才坐起，發一兩秒呆，繼而又躺了下去……待吃早飯，便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有時候是桌子，有時候是爐火。大家湊在一起閒聊幾句。家長們總要藉此機會教育教育孩子。等到早飯結束，母親總要要求我去幫奶奶洗碗，當時確乎是不大樂意的，現在想想，到真當有些許懷戀了。吃過早飯，便戴著能露出手指的手套，搬著小椅子出去，就這樣挨家挨戶地走，挨家挨戶的抄。最煩的是些重複的聯子，害人又要走一段路去別家。就這樣，我寫了整天的，春天的聯子。

言歸正轉吧。有些時候。風吹來的不只是塵沙，還有我買不到的春雨。春季裡的雨是寒冷中透著暖意的，絲絲點點的，稍有些小氣的味道在裡面。這時，出行的人們大多是會帶把傘的。我卻不願，也不穿雨衣。便一個人，在雨中慢慢的辵行著。這是最享受的，尤其是一個人的靜謐。我也會幻想，幻想著在雨中，走幽悠難望的路途。我將逢著，逢著一個楊花一樣的姑娘，在雨中相遇。

待這陣風雨過後，想來，萬物也已然萌芽了。遠遠望去，也許樹枝還是光禿禿的，若待走進了，便發現已有密密麻麻的，小竹筍一般的，攏在一起的小葉子們。我猜啊，它們定然是群居的，也定然是為了應對初春的嚴寒才聚在一起的。我就這樣想，不去管別的什麼原因，因為對於那些複雜的知識，我是不願意去多想的，也不願去分析的。畢竟，我生性是極其慵懶的，懶得考慮太多。但是，我曉得，只要抱在一起，就很溫暖。像這些葉子一樣，年長的在外，年幼的在內，便就像這樣，和諧、美麗。像我們一樣的，像我們一樣的溫暖、團結。

春天的花也是不錯的。黃的是油菜，白的是杏兒，粉的是桃兒和紅櫻花兒。我曾有個像春天一樣的朋友，她是頂喜歡櫻花的，只是從未見到。單是瞭解，她在很遠的地方，在太行山的另一邊。興許她是追著春天的太陽走了，畢竟，人總要向陽嘛，像百木一樣。如果你獨自徘徊在花園裡，若待有風從你身邊走過，滿樹的葉子都在微微晃動，抖落了一樹的花香。沒錯，是我託風寄過去的，是我想告訴你，這時，你需站在花下，無需別人陪伴，也不需要我，即便一個人，也可以同春天作伴。想來，也算是我寄過去的一份浪漫吧，也希望你能在默默裡紀念我吧。

春天的柳樹是不比群花差的。你且看她滿頭秀髮，不單比女孩子的更柔嫩，也更加自由。因她不必被人用皮筋將頭髮扎著，而且，自己的頭髮想長多長就長多長，也不必被人修剪。若是臨近河岸，興許還會將頭髮泡在水中洗洗，倒是有些除舊迎新的味道了。

地上的小孩兒們也總是調皮，總要折一根柳條，求大人編個花環戴在頭上，但這又怎麼能將整個春天“戴”走呢？不過說起調皮,柳花興許是比孩子更甚的。這是我喜歡的花。你看它們飛在高空,憑虛御風,好似有些仙靈生在它們裡面。若是它們都聚到一起,落到地面,便好像是一大片從天上偷下來的雲彩。我倒想躺在這雲上做夢,風柔柔的,太陽暖暖的,我會夢到自己越來越輕,然後飛到天上,像柳絮一樣。只是我的童話好像不討大人們喜歡.也難怪,它們飛來飛去,也著實讓掃地的人們苦惱。

我也曾聽古人說:楊花落水為浮萍,想來浮萍也不錯,任憑水流如何起起落落,即使一個水波將它淹沒了,也總要浮出水面,也總要仰望天空。

於是,柳樹的孩子們有的在水中,有的在地上,還有的在天空。它們是現實中的,也是童活中的,是童活中的一片雲,雲裡都住著像我一樣的,長不大的大人和孩子們。我們便藏在童話的雲朵裡向外看,看別人的忙碌,而我們就躲在雲中,默默不語。

至於家裡屋簷上的燕子們,我不好去寫它們，因我著實沒在春天裡瞧見它們。若不是幾個月前的初秋裡，門前傳來幾句叫聲，我興許到今年春天也未曾得知。

若是到了暮春,也別苦惱。憂鬱的事情也別太在意。只要在有陽光的天氣裡,拉上一把搖椅在太陽下，泡一杯去年新做的桂花茶,便在月光下搖晃。晃著.晃著,便入了夢。在夢中把整個春天再看一遍。等到夢醒的時候,春天便已悄然離去。

請別怪她走得悄無聲息,她只是不想看到你的淚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