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溫麗 插圖 網路

網海徜徉，常有這般疑惑：網上的人，可不可以去喜歡？網上的情，能不能算真實？網上的愛，可不可以去接受？

那次，你說：可以喜歡，可以去愛，僅限於網上。

那“網上”兩個字，如同一道雪後陽光，刺眼！心裡似乎掠過一絲涼。宛若被什麼紮了一般，痛，但不見血痕。

“僅限於網上”，好像是網上交往的一個不可或缺的條件。就像平時見過的“行人止步”、“遊人止步”、“顧客止步”等，感情也被貼上“現實止步”這樣的標籤，你可以行走，但不可信馬由韁，那是一個定位，不容逾越。細細思量，也未嘗不對。來於虛擬，終要歸於虛擬。當你關機的那一剎那，所有的畫面都被切斷，與生活無關，也不該與生活有關。

如果真的與生活無關，多好！你可以在我的虛擬世界裡且歌且舞，我可以在你的虛擬時空中瀟灑揮墨。曾經的愛戀和幽怨，都徘徊在記憶之外；曾經的囈語呢喃，都是風中的故事，隨風走遠，不留一點回味。虛擬的舞臺上，我們都是彼此的主角，你的一段梨花香，唱醉我的柔腸，我的一曲廣陵散，撥動你的心絃。醉後，還是醉。彷彿給我們插上了一對金色翅膀，任由我們自由翱翔天宇。那可是迷人的仙境，可是絕世的桃源？

遐想之後，是無盡的長嘆。如果真的可以斬斷記憶的絲線，網上的我們，真的不在彼此的記憶裡佇立，如雲煙散去，找不到最初的影子，多好。那是否需要極強的定力，需要超常的理智。理智得讓自己不再認識自己，理智得如同一部計算機，一重新整理，一更新，切斷電源後，瞬間消失殆盡，無處尋覓蹤跡。

也許那就是一樹春花開，綻放時轟轟烈烈，天地為之動容。謝了就是謝了，何必徒留傷懷和流淚。你炫目時，我可以與你同歡暢，舞霓裳；你凋零時，我只能默然相望，哪怕痛斷肝腸。來去匆匆，殘月斜過鞦韆，誰家階前梧桐，依稀記得當初吟詩作賦北窗裡，心海柔波曾泛蘭舟？

試著關閉所有追念的通道，讓澎湃的潮水擱淺，讓嫣紅的枝頭驟然遭遇暴雨侵襲，綠肥紅瘦，香濃散盡，只有葉子對著葉子，孤獨私語？

不敢去想象，那樣的場景會不會鑿破心壁，讓你疼痛難忍，蜷縮在一角？

但我知道，感情不是一杯水，能讓人一眼望穿深淺，可以輕易置換的。感情應是一顆極具穿透力的子彈，一旦被其射中，誰也無力逃脫。結局似乎無法更改，要麼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要麼你逃到岸邊，痛著生命。

網上的，喜歡也好，愛戀也罷，永遠不會停留在最初的層面。如果付出的是真情，它就會滑過網上的層面，融於現實裡。那真是不可理喻的奇怪現象，如果硬要它停滯不前，不僅寂寞會唱歌，孤獨也犯錯了。今後的生命旅途中，憂傷曲調，會一直伴你終老。刻意的忘卻，反而化作了成倍的銘記。時間真的會沖淡一切嗎？也許身在其中，方知其味吧。

夜裡無眠時，千般思，萬般想之後，是一種釋然：何必讓自己淪落至如此這般地步呢？莫不如擺正自己的位置，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讓自己站在能承受的底線內，安全的距離間，不嘗試去跨越。隔著一簾薄紗，朦朦朧朧地觀景，也不失為一種睿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