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常會想到死這個字眼。 我幻想著,如果我死了......如果,我,死,了。該會怎樣?自然老死的時候,我的父母早已不再,可能會有子女兒孫為我悲傷。看著身邊人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好像沒有哪種感情可以和死亡相比較。沒有感同身受。有時候看著身邊的人死掉,自己會惘然、害怕,覺得死亡距離自己很近,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其實自己很怕死啊......但又不止一次的想過自己的葬禮。
我希望它是這樣的:即使靈堂用了白色的布布置,仍然美的像婚禮的殿堂。都是白色為主調,有什麼關係。我希望來弔唁的每個人都帶著我喜歡的一個東西,或是一支玫瑰、或是一本書、或是自己的手繪……每個東西上面都殘留著我和他們的故事。大家弔唁之後圍坐在一起,相互談論著我的過往,“她可走的真安靜啊”“她是個有福氣的”大家或許這樣談論,也或許是“她可是解脫了啊”無論那種,都是對我的。但內心裡還是希望前一種多些。大家是善意的而我是善良的。最好是在一個冬天我死去。在下雪的日子裡,白茫茫的一片,大家圍坐在爐火旁談論過往,無懼悲喜。
我希望我可以土葬,就埋在我家旁邊的那塊土地裡的杜仲樹下,若干年之後沒人記得我,但會看見那個樹長的格外美麗,葉子綠油油的。恰巧你路過,我會抖動樹葉,同你打招呼。可能風吹我也不動,那該是我想到了悲傷的事情。“我要做一棵樹,開心時開花,不開心時落葉”風吹,葉簌簌作響。所以啊,你時常看見我在隨風搖擺,但已分不清我的喜怒。別難過我的朋友。你可以用一朵白玫瑰來緬懷我——你知道的,我喜歡白玫瑰。而它知道我們的故事。每一瓣花都記載了我們的陳年風褸。
我會以一棵樹的姿態重新活在這個世界上,好似不會死也沒有了生。事情是相對的。周遭吵鬧也和我沒有關係。我是特別的。
我又時常想,這樣的葬禮會不會太隨意了些。所以啊,我希望的葬禮又是這樣的:前來參加葬禮的人表情很肅穆,靈堂前有我的畫像,這個時候我不要我老死的照片,一定是我年輕的,18歲的或是20歲的照片,青澀,稚嫩,卻迷人。一定是美麗的。每個人拿著白玫瑰前來,清晨剛採的白玫瑰,還沾染著露水,風吹,和著草香夾雜著泥土的味道。放在我的棺材周圍。大片大片白色的花海。綻放,凋零。我在年輕的時候死去,18歲的時候。父母可能會痛不欲生,轉瞬蒼老幾個春秋。家庭可能變得沉默,暴躁,惶惑。逝去的是生生的命啊。是他們的女兒。這個葬禮就同千萬個葬禮的形式沒有任何區別,但離開的親人是無望而孤獨的。可能頭七的晚上作為魂靈的我回來看看他們。望見深夜低語啜泣的親人。聽見父親點燃煙吐出的煙霧聲,一絲一縷。可能我還會去看看我愛的人。他依舊個性善良很可愛。可能還要去看看我喜歡的花花草草,再看看我喜歡的明信片,最後一次了吖。
不對,這樣的葬禮也不好,太無趣了些。那又要怎樣呢?算了吧,我應該找一個鮮有人煙的地方,在某一天,覺得我要死了,人死前是有預感的。我穿著我那條最漂亮的裙子,白色的帶點蕾絲花邊,頭髮柔順遠遠看去是個公主,就像六歲那年做的夢。夢裡穿了最喜歡的公主裙,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著新買的涼鞋,會發光的那種,亮晶晶的像星星。從容的似去付一場約會。而後死去。白天太陽一寸寸的灼燒我的肌膚,夜晚月光一縷縷的撫摸我的面頰,輕柔的如同情人在耳語,恰巧風吹過,遠方的樹掉了一片葉子遮住了我最後的視線。
這個世界悲傷的不像話,但還好,我只是一朵白玫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