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天草木蔥蘢,桃花水漲滿了河谷,河底的青苔染綠了楊柳,花事已了,春天才在四月來到北方,但是風也一天比一天的妖嬈,吹得漫天遍野大片大片的綠了起來,只需幾天田疇阡陌的黃土已被掩蓋的不漏一絲的痕跡。
一年之中我最喜歡這個季節,人間四月天嗎。然而對於高三的學生來說,這一切都是無暇的,儘管我喜歡。
放學的路上腦子裡都想著今天要做的資料明天的模考,路過操場,一個籃球向著我這邊飛來,我扔下書,毫不猶豫的躍身接住,旁邊兩個女生說說笑的走過,我若不接住,籃球正好砸中她倆其中的一個,這時該是籃球的主人吧,一個高大的男生跑了過來,衝我喊了一句:嗨!你接球的姿勢真美,一定會打籃球吧。我很不屑地把籃球扔給他,彎腰撿起了書,沒理他走開了,好一個不識愁滋味的少年,也算你有眼,我是校籃球隊,比賽時就是上場少了些,現在一切都得扔開,一切都遠了,一切都要給這個該死的考大學讓路。 公交車上賣票的還是那個姐姐,奇怪今天怎麼越看她越漂亮,平時擠來閃去的公交車也感覺很平穩,真想多坐一會兒,到了家,坐在沙發上,小弟瞅我一眼,又瞅我一眼,最後忍不住了問我:姐姐,你今天怎麼不說累死了。我看看他又看看他的小貓說:姐姐今天高興,並要抱他的小貓看看是不是雙眼皮兒,嚇得小弟抱起他的小貓逃回了他的房間,一會兒,又開啟房間像看賊似地看了我一眼。我在心裡暗笑,也難怪,平時只要我看見他的小貓,不是打一下,就是把它扔到外面去。 吃晚飯洗漱完畢睡覺,今天不學習,什麼都不做,只想早早的睡覺,能睡著嗎?不能,原因呢?原因是那句話。父母誇獎過,老師表揚過,現在有個男生說我接球的姿勢真美。 第二天的太陽還那樣升起,我穿了一件紅衣服上學,只有同坐多看了我兩眼,考了一天的試,放學回家時,又走到昨天接籃球的地方,我放慢了腳步,走過去沒有,又走回來也沒有,只好回家。 第三天不甘心,去了操場,那個人果然在那裡,微卷的頭髮,高高的個子,躍身投球真漂亮。儘管我穿了紅色的衣服,他也沒向我這邊看一眼,但是我看見了他,焦慮,煩躁了兩天,總算踏實了。 回家的公交車上買票的姐姐說話的聲音,聽起來真甜。 我家隔壁吳大爺的薔薇花開了,爬滿了牆頭真鮮豔,昨天是我沒看到?還是根本就沒有開,是一夜的時間開滿的嗎?我不知道。 小弟和他的小貓這兩天真混大了膽子,盡然都趴在我的床上聽崔健的搖滾,看他倆愜意的樣子,真美。 人生最美的,莫過於一個,若,人生若只如初見,多美,每個人都有過吧 。 學校不遠處有一片丁香樹樹林,開花了,那天放學,我又從操場走了一圈,然後去了那片丁香林。
花的香味有濃香,有豔香,有果香,有芳香,有芬香,據說蘭花的香味是國香,那麼丁香花的味道是清香,是大自然賦予人們的那種溫馨的香,一走進那片花海,我就貪婪的呼吸,就想把這花香,吸進心裡吸進腦子裡,然後晚上睡覺時,做個紫色的夢,一切就是像在做夢,我看見了,看見一個女孩靠在花樹下,甜甜的在笑,對面是個男孩,高高的個子,微卷的頭髮,手裡拿著一穗丁香花,也是一臉甜甜的笑,女孩是我們學校的校花,他們看見我就走開了,那個男生似乎認出了我,對我點頭微笑,我一邊走一邊跟自己說,這是做夢吧!已經走了很遠,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回頭再看那片花海,如煙似霧的紫,有風吹過,彷彿似紫色的雲漂浮著,又似一段紫色的空氣在流動,我剛才真的就做了一個紫色的夢嗎?攤開手,一穗丁香花就在掌心,已經被我攥碎了,紫色的花米從我的指縫間散落,不是夢,不是夢,是一場荼蘼的心動。 泛黃的日記本,抖落出一枝枯萎的花,隱隱能見淡淡的紫痕,是丁香花,原來從那天起這個日記本從沒開啟過,一併那滿樹的風動,一樹一樹的花香,還有那紫色的夢,都被塵封在這漸行漸遠的歲月裡 隨風而散,似水無痕的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