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動筆,總怕自己詞不達意。卻不曾想,沒有記錄的日子居然也如白開水一樣,寡淡無味,一天天遠去不留痕跡,彷彿不曾經歷過。
有些情感一旦在心理壓負太久,就如繃得太緊的弦,耿耿於無數個不眠之夜,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上學時候讀書抄抄寫寫,遇到喜歡的文字總是忍不住記下,生活中的小情緒也有記錄的習慣,卻在工作成家生子以後逐漸淡忘。以前總是以忙碌為藉口,現在想來更是一種逃避。
隨後發現自己對生活的感知力也隨著忙碌又懶散的日子逐漸下降,好似那些錯過不曾寫作記錄的日子,都是為他人而活。
“要麼寫作,要麼死去,生活不是我們活過的日子,而是我們記住的日子,我們為了講述而在記憶中重現的日子”。依然記得初讀加西亞馬爾克斯這句話時候的觸動,並不是誇大其詞,而是真真切切感受到這種情緒。
我想我還是喜歡這種真實的情感宣洩和表達的,不僅僅因為語言的美,而是更漸漸理解“活著為了講述”這句話的含義。
如果不是文字記錄著我們日常,講述著喜怒哀樂,我們去哪裡尋找情感出口,那些曾經美好精彩的日子,如果不曾銘記,它又該如何安放?所有憤懣的情緒,該如何撫平?
以前總感嘆馬爾克斯作品魔幻的想象,自成一派的瑰麗語言,一氣呵成的鴻篇鉅著。直到讀了他的自傳小說《活著為了講述》,才明白這是他跌宕起伏的一生和反覆打磨的練筆的結果。我們以為魔幻來自想象,而事實卻與他童年經歷息息相關,是真真切切在記錄自己的生活。
野夫說,“我並不認為我可以賣文而生,但寫作卻是我存在的方式,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情故事,每個墓碑下都埋藏著一部殘酷的長篇”…
寫作是作家們存在的方式,但很多時候我們看那些作品,寫別人也是在寫自己。
野夫的文風更偏重紀實,近乎白描的方式寫故鄉的人和事,寫身邊各種和命運抗爭的人們。不管是什麼方式的表達,他們都是對自己生活經歷的一種記錄,且都有深厚的寫作積累,直到最後打磨成作品呈現在我們面前。
文字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它描述著我們的日常,更直通我們情感內心。記錄表達是一種技巧,更多是內心的直覺。
寫作不僅是一種技巧,一種職業,對於愛好文字的人來說,寫作是一種追尋,一種反抗,對抗外界的惡,也對抗自己內心的黑暗。
對我來說,寫作不僅是一種態度,更是一種與自己內心的抗爭和表達。很多時候寫作者都為自己心靈買單,為那些耿耿於懷的情感尋找出口。
每一次提筆回顧,不僅為記錄講述,更是一種自我梳理,一個跟世界講和的途徑。
每天被各種資訊侵佔,留這樣一片空間給自己,整理輸出;也為在這瑣碎的日常中,保持自我。
不想白活,不想渾渾噩噩消磨時光,不求其他,哪怕以後再翻出來看的時候,還能記得那份心緒,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