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不敢再寫文。
當往日的榮譽逝去,裝模作樣的悼念幾聲,然後做最後的轉身離開。仗著年輕,我曾刻意追求一種蕩氣迴腸,然而現實回饋我的是日益劇增的煩躁與煩惱。
蔡瀾說的好啊,“人生是沒有意義的。”如此你要憤世嫉俗,質疑人生,自找煩惱無異於自尋死路。但他也許是為了偏要往勵志上靠,因此補了後半句,“但我們要去創造意義。”
幸福看來是透明的顏色,千奇百狀。失落失意時是問號,躊躇滿志時是!,而迷茫慌亂時是霧的形狀……而你又要問霧是什麼形狀,我也無從知曉。
黃昏真是一天最美的時刻。操場上有好多人,有踢足球的少年,足球在空中劃出善良的弧度,有一家三口出來散步的,也有爺孫倆手牽手散步的。我覺得真好啊,家在大學附近多麼幸福,惹人羨慕,免費的大好資源。
跑步的時候看到一對夫婦在藍色背景下拍照。他們穿著白色襯衫,破洞牛仔褲,典型的我們學生時代的服裝。跑第二圈的時候他們換了場地到紅白跑道,我索性停下來看。
那女子或許是顧及許多人,肢體顯得有些僵硬,在攝影師的要求下,彆扭的擺著姿勢,而男的則很放的開,一副隨意認真的樣子。男生似乎是天生比女生適應能力好。
看著他們拍這樣一組照片,是因為遺憾沒上過大學而在週年這天留下自己的美好回憶單純圓個夢嗎?還是他們在大學就在一起了一直相伴到現在?不管怎樣都好,我開始往回走,心裡被滿滿的幸福填滿。
池州人有種小資生活的精氣神。他們守著這彈丸之地,把生活打理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難怪口語老師放棄了高企工作,留在這。難怪學長說,“我覺得這裡不錯!”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讓座,有次我們一行人隨社長去遊,搭公交。我們一次次給老人長輩讓座,他們連連致謝。使人覺得哪怕是讓座這件小事也令人快樂。話說我有多久沒主動讓座了,還不是睜隻眼閉隻眼就過了?
生活也有點潦草對待,追求也是得過且過。我悄悄攥緊了些柱子,眼神遊離出窗外,“願你把愛心傳遞下去。”我為自己的這一想法勾起了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安妮寶貝這個破碎的有著藍色血液的女子寂涼的文字的影響又或是在那些極度醒世的文章中嫁接的不夠徹底與深刻,沉浸人生某種無用倫無法自拔,又或是三毛的《夢裡花落知多少》給我的打擊仍未消退?
還是那一句,“在這初夏的清晨,我幸福滿溢到悲傷”困住了我?亦或是我在出世的思辨上起了偏差,導致了過激。我的文字一度悲傷,少了風和日麗。也有趣,至少。可是敲下那些字的我,誠然是不快樂的。我自己本身就是不相信的,怎能要求別人不懷疑。
但是現在好了。我推源禍始,找到立足點,有了根據。貴貴告訴我說,“記得要騰出一間明亮的屋子給過去的自己住。”我決心要與時間解約,和過去的我握手言和。命運對我不好,我不怪他,因為我自己做的也不夠好。受的苦,流的淚會化作陽光,照亮眼前的路。
史鐵生說的,“在光的極端,在思之極處。”這好像就是成長,承受的不能承受的一齊扔給你,那就照單全收好了。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變成最好的自己。
聽到人談論夢想,恍如隔世。
班長說他的夢想是,“在一個安靜的四合院式的復古建築開一家書店,閒來無事就搬一把藤椅曬曬太陽,心情好時或許開門送書,不好就關門大吉。”不得不說,真是太懂得生活了。
越長大,越不相信夢想了。簡直要忘記還有‘夢想’這回事了。現實不斷地送送給我們兩個字‘妥協’,我們做了生活的俘虜,步步退讓,步步遷就。變成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就這樣吧”兩三句話敷衍了自己的人。
在夜深人靜時會心酸,會有質問,但自己的初心呢?去哪了?卻不敢在面對。看到曾經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變成的人生,卻不願再想認。總覺得像丟了什麼一樣,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總覺得有什麼永遠糾纏不清了。永永遠遠。夢想就像魔咒,實現了方可罷休,否則一旦開始,永無止境。
沿著時光的舊址,我忽然想起一個笑話。一個叫夢的旅行家,跋涉了千上萬水,半途,他說,我想家了,心底的一個聲音說,好,那便回去。於是他回到了家。這是一個關於夢想家的故事。
我講給我一個文友聽,她劇烈的笑了,笑出了淚。每一個有過夢想的人,你還記得,你把夢想遺落在何方了嗎?可還找的回來。畢竟那是你最真實的內心啊,除了夢想被冷水澆溼,夢想狠狠覆滅,還有什麼能使你傷心欲絕,無處傾訴,流血無法示人呢?
高三每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會迴圈播放《最初的夢想》,“最初的夢想,緊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怎能在半路就返航”,我對自己一遍遍的說,都會好,要加油!那時的我真單純啊!安慰自己的方法也是如此簡單粗暴。
我想過從6樓跳下去的感覺,想過一切最壞最壞的打算,甚至想過離家出走隱居算了……卻始終沒想過放棄夢想。不能放手啊,這是我的唯一的念頭,唯一的一束光。熄滅了就再也不會有了!
可是那時的堅決,和義無反顧都漸漸淡化,走失在時間裡。舉步維艱的日子裡我沒放棄,差勁到我快懷疑人生的時候我沒放棄,在這安逸快活的日子裡,我卻忘的一乾二淨,我是怎麼了?
那些夢想,我還要啊。那些因為夢想而淨化的淚水我都還記在眼角。我並非你想的那樣漸漸麻木,忘了痛是怎樣的感覺。現在我,我好像又回來了。
抬起頭,看看窗外黑下來的夜色,耳邊飄著廣播音樂,心裡覺得有淡淡的感動和微微的心酸,我合上日記本,大踏步向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