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和幾個領導吃飯,聊到了我,其中一個說我是“文藝青年”。在他鄙夷的眼光裡,所謂“文藝青年”,只不過是不切實際的空想家,有情懷、浪漫、富於想象,但就是不懂規則、不幹正事的代名詞。那是升官發財至上,卻對一切詩意的東西不屑一顧的年代。
我心中那點微弱的希望之火,在時代的驟風暴雨中,隨時會被吹滅。是不是我真的不切實際?寫作能當飯吃嗎?是正經工作嗎?能養家餬口嗎?能讓一個理想主義者過他想要的生活嗎?顯然不能,路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人們評價一個人成功與否,總是用一個人掙錢的能力和擁有金錢的多少來衡量。什麼個人理想,什麼興趣愛好,什麼追求,在現實面統統讓步。之後好幾年,再沒翻過書,也很少寫東西。即使偶爾寫點東西,也是因為工作需要,大都屬於一般性公文。
後來我一邊工作,一邊折騰生意,這樣一路下去,錢沒有賺到,人卻變得越來越迷茫。感覺自己始終處於懸浮狀態,一顆心遊遊蕩蕩,怎麼也找不到歸宿。你做的所有事情,只是按照別人的意圖執行,從別人眼中或話語中,尋找自己的位置,快要活成別人的影子。
就像一部機器,一切按照既定的程式運轉。遵規蹈矩、墨守成規、按部就班,甚至改變自己的個性、習慣和興趣,曲意迎合別人,只為某個很勢利的目的。成了工作狂、成了別人的工具、成了利益燻心的賭徒。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所謂的初心,就像一個千瘡百孔的破球。一次次充氣,一次次被扎。2016年,幾經折騰,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意,沒泛起什麼大浪,人倒是變得頹廢不少。都四十好幾的人了,青春不再,光陰就這麼在匆忙中幾乎消失殆盡。朝前看,似乎一眼都能望到頭,再上幾年班,退休在家,養養花、遛遛狗、釣釣魚,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想想,多少有些惶恐,有些不甘心,急於尋找一條出路,想證明什麼。
遇見得到「得到」純屬偶然,冥冥之中似乎也有著某種必然。沒有選擇的時候,眼前這條唯一的路,你必須去走。然後聽羅胖在平臺上吆喝:“老師傅帶你一同實現財富自由,”叫賣笑來老師的專欄《通往財富自由之路》。當時,感覺自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最後開始持續日更,源於專欄中的一段話:想要獲得財富自由的你,必須學會寫作。寫作是“把同一段時間重複銷售很多次”的極少數選擇之一,也是相對來看最容易成為普通人起步的臺階之一。”不論寫的好壞,自己總算擅長寫作,那就寫吧!說不定會寫出什麼名堂。
2016年底,開啟持續寫作模式,持續寫作到第三年,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想透過寫作發家致富、實現個人財富自由,對普通人來說是件異常艱難的事情。沒有十年以上的刻意練習,寫出來的東西不僅毫無美感,甚至毫無價值。這還不算運氣和時機的因素。
寫到第四個年頭,寫作已經變成每天的規定動作、成為一種習慣、成為一份事業、成為一種享受,與實現財富自由已經沒多大關係,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每天在獨處的時光裡,用文字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王國,精神感到無比飽滿。
有一次和母親聊天,她笑著說:“真想不到,你能變成現在的樣子。能靜下心寫作,並且一寫就是四年,也沒有覺得你想圖啥。以前你可不是這樣,風風火火,信馬由韁、整天瞎折騰。為這,我和你爸沒少擔心。"母親意味深長嘆了口氣:“人這一輩子,誰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奧裡森.馬登說過:“就在你浪費了多年寶貴的年華之後,當你一旦擺脫所有影響,你生命的指標會重新指向那早已預定的命運星。”而我覺得,所謂使命,就是一直和你若即若離,最終你決定要一直做下去的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