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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有時你明明出於好意,關心、和叮囑別人,卻引起別人的反感,不但沒有得到應有感謝,還遭遇無聲的尷尬。“這人怎麼會這樣?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許多人一邊抱怨,一邊失望至極。特別是親人之間相處,尤為明顯。

你想過自己這樣一個問題嗎?“在你善意的關切和問候中,就沒有偷窺、嘲笑、和鄙視的嫌疑?”也許沒有,也許是出於好心,但對方接收到的全是偽裝過的善意。

在他看來,你說的每一句話:不像關心,像要試圖揭開他的傷疤,讓他那無法言說的痛苦和疾病,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踩踏著、被評說著、被比較著,因此獲得某種優越感。

昨天在心理大師「武志紅」中,看到一篇名為《一不小心,我多活了9年》。文章中講的是一個抑鬱症患者,如何對抗周圍親戚朋友極具殺傷力的善意;如何與病痛鬥爭,並最終和諧相處;如何在選擇自殺後,自我開導從而走出人生的低谷。

就像作者說的:“是我病了,不是我變壞了。”人們之所以規勸,往往把對方當成一個好人,用好人的標準要求和約束她。“你應該這樣,你不應該那樣。你要聽話,我們是愛你,不是害你。”其實那些特殊的群體,不需要你講過多的大道理,講人生哲理,講如何生活。他們其實比你都懂。

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你把他們當成一個病人,給他們足夠的理解、寬容、和不帶指責的愛。不要用刺激性的語言去傷害他們,給他們一個自由呼吸的空間,讓他們慢慢癒合,就連這樣的要求,無論是社會和家人根本做不到。

回想我們身邊,這樣的特殊群體不在少數,他們許多人根本得不到社會、朋友和家人最公正的待遇。這些特殊的群體,他們究竟需要什麼?是傾聽、尊重,放下自己固化的認知去理解。這是用眼睛看不見的病,需要用心才行。

看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想起我那可憐的表弟。由於農村人知識匱乏,會把不正常的人統統歸類到精神病的行列。表弟正常的時候很安靜,無論是幹農活,還是呆在自己的房間塗鴉。可一旦發病,就會異常暴躁,和舅舅舅媽爭論不休,甚至動手。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但我相信表弟是病了,而家裡人只是粗暴的給他烙上“精神病人”的標籤。他們之間一定缺乏必要的溝通和信任,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病人,但卻不能忍受他行為上的偏激。

或者說親人,沒能做到傾聽、尊重,放下自己固化的認知去理解,也沒有用心感受他的感受,更不知道他要什麼,都經歷了什麼。只是覺得他不正常,他是全家人的拖累。最後甚至連工作的機會,也因為發病給丟掉了。

如果沒有讀陳軼男《一不小心,我多活了9年》這篇文章,很難理解一個抑鬱症患者真實的內心世界,以及他們和外界的關係被割裂後,內心是如何絕望。就像作者寫的“像是被封印在一塊石頭裡,只能不斷的自責,想說對不起都發不出聲音。”在被外界拒絕後,他們往往選擇自暴自棄,或者用更偏激的行為保護自己,對抗世界。

在這場焦灼的戰爭中,無論誰受傷,無辜的人總會是他,受傷最重的人也是他。

有一天,舅母打來電話,說表弟又發病了,在家大吵大鬧,有可能攻擊別人。村裡里人見他,都遠遠的躲開。她讓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表弟送到精神病院?我提前辦好手續,舅媽哄他說,我給他找了份工作。就這樣連哄帶騙,我們把他送進用鋼筋水泥箍起來、像牢房一樣冰冷的地方。

送他去的路上,我提醒他說:“去了那裡,一定要聽話,別讓家裡人為你操心了。”就像他是一個不懂事的壞孩子,所做作為都是故意的。表弟和我同歲,可跟在我身後,他單純的像個孩子。我現在才明白,他是相信我,相信我能把他帶到一個美好的世界,而我卻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把他送進不見天日的地方。

後來他出來又進去,反反覆覆好幾次,最終從所有人的視線消失,直到現在再無音信。我越來越意識到,我當初的幫助,與其說是一種好心,不如說是一種罪過,是一種疏遠,是一種善意的傷害。我敢肯定,沒人走進表弟的內心世界,絕沒有。這才是他最終絕望出走的根源。

可能我們從未意識到,有些善意是發自心底的,我們原本是希望某個人好,可一旦表達出來,那些好心已經夾雜太多東西,比較、抱怨、後悔,準確一點的表達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好心彷彿套上刺蝟的外衣,雖然內心柔軟,但捱得越近,會令彼此受傷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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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不可能永遠躲在父母身後,長大後的你,要學會面對那些不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