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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感慨趙英俊去了,他沒能捱到馬上到來的牛年,而我覺得這未嘗不好,他努力堅持到了鼠年的最後,這不也是一種圓滿嗎。人們總是期待一輪又一輪的開始,卻又多少人守住了每個開始時,那個原本期待的結尾。

馬未都在悼念趙英俊的一篇文章中,對“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中的“逆旅”做了解釋。一個人無論壽命幾何,自從生下的那一刻起,人生就是一天短於一天,命數早已定下,這就是“逆旅”。

自古文人墨客皆性情,或憂鬱,或激情,或黯然,或自我。凡此種種,看著這麼通透的解讀忽然覺得人生好不禁用。短,即是少,你我皆由命,命裡註定的我們無力反抗。

二姨經過幾天的搶救終於轉到了普通病房,幾年來次次的搶救、反覆被修補的生命浸透了太多的痛苦與無奈。搶救室裡的二姨了無意識,而身體卻在不住的抖動,以至於在推去做CT檢查的時候都要留下家屬按住她不受控制的身體才可以。當一個人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他人、感受不到世界,不能支配軀體只能任人擺佈時,這是多麼大的悲哀。

搶救室的門外,一半時間是寧靜的,等候在門外的家屬大半表情凝重、默而無言。此時,最期待的是醫生出來說些什麼,而最不期待的或許也是醫生出來說些什麼。畢竟,有時沒有訊息就是最好訊息。而搶救室的另一半時間是喧鬧的,不時駛來的急救車,疾風呼嘯般的推著病患衝進搶救室,隨之而來的是家屬聚在門外一片喧鬧。但時間不久,他們泛起的混亂就會重回凝固,反反覆覆。搶救室的門外,一定是人間清醒的地方呀。

想想二姨的一生並不幸福,而歸根到底的原因多半是童年不夠幸福,不知道何為愛的人,多半是不會知道如與生活好好相處的。或是不顧一切的付出期待換取他人的給予,或是傷痕累累後絕望的自我放棄。直到人生的結尾處,都不曾想到過應該如何愛自己,應該用盡力氣去努力做那個還夠好的自己。生活不是童話,而真相從不動聽,就像郭敬明簡單粗暴的直言不諱“我們是什麼貨色,世界就給什麼臉色”。

其實母親那個時代的人,有幸福童年的人應該為數不多,但我始終認為,童年是否幸福本質上與時代無關,而與命數有關,這些童年留下的陰影往往會如影隨形貫穿整個人生。時時刻刻,有多少人笑容滿面的與原生家庭帶來的痛苦抗爭著。理智的人會知道自己的人生要與這些童年傷痕割裂,但只有勇敢的人才會真的做到。人生如逆旅,我們既然不能選擇命數,但至少可以選擇去嘗試勇敢。

時間分秒逝去,在搶救室門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翻看手機裡的照片,把那些我用畫筆記錄下的生活整理成系列,點點滴滴肯定著自己的勇氣。人生單薄,但當有了一份特別的支援,就會變得無所畏懼且無所不能。蒼天厚愛我,時刻感恩那些給予過我肯定和幫助的人。

《西遊記》中漫長的取經路,何時到靈山?觀音菩薩說“你這麼走下去從小到老也到不了,只要你見性志誠,念念回首處,即是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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