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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年我37歲了。

女人37歲,不大不小的年紀。若用戲比人生,唱青衣過了時候,唱老旦又實在還沒夠那個資格。就這樣卡在中間,不鹹不淡,不起不落,頂著一張歲月關照過的臉,嬌豔些虛假刻意,素淨了又老氣橫秋。瘦了滿臉刻薄,胖了被嘲油膩。年輕人堆裡你是老人,不穩不重是個笑話;老人面前,你是年輕人,感慨人生是無病呻吟。

女人37歲,不尷不尬的年紀。談愛廉價,皈依心空。詩和遠方看見摸不著,雞飛狗跳躲都躲不掉。上有高堂,說累是不孝,下有小兒,不學是不教,夫妻相處之道,不懂是人品不好,工作不高不低,茫然無措是無能自找。

女人到了這樣的年紀格外無奈。生活不疼不癢,像蛆蟲一樣悠閒的蠕動著啃噬所剩無幾的慘淡年華。末了,又佯裝聖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審視著這個年紀的女人。你得自律,得優雅,得上得廳堂,你還要下得廚房。你要做好工作搞好關係,你還要搞好家庭二者兼顧。你沒資格累,這世上比你不如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沒資格怨,你要懂得感恩,要懂得知足。

女人到了這樣的年紀格外慫。拼爹拼不過,拼智商拼不過。妄想著努力就會有收穫,先掙下第一桶金,再擴大規模發家致富,到時候還可以拼拼錢。可奮鬥著奮鬥著,從寶珠到死珠,奮鬥到死魚眼睛的年紀了,連個桶的影子都還沒見著,車貸房貸卡貸、教育費養老費醫療費……掙了一身負累。眼睜睜看著別人金缽銀缽滿盆,連個想法都不敢有了,縮在一地雞毛裡,活一天算一天。

女人不容易,男人也不容易,說到底,不管到了什麼年紀,是個人都不容易。沒錢的為了掙點錢苦熬,有錢的為了彌補空虛瞎豪。是哭是笑,是風光無限,是窮困潦倒……只要活著,不管怎麼活,都得努力的活。當然,到了該死時候,也都得乖乖躺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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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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