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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岑溪人。當別人帶著夢想,背上行囊 遠離家鄉去追尋更廣闊的天空時,我固守在這個小小的、但卻給了我歸屬感的地方。悠悠天地情,雖然已鐫刻上了歲月的風霜,但每每獨步一河兩岸,天馬行空,可以盡情以清風為書,以明月為書。

——序

岑溪夜景

故鄉

從未遠離過故鄉,因此從沒有過懷念故鄉的沉重。

別人的故鄉是隔著一重重的山,一重重的水,只有在午夜人靜時分,孤身隻影站在風雨橋上遙望故鄉,想念著自己家鄉此時此刻應該是燈光如豆。而於我,我的故鄉就在真真切切地在眼前,用手可以真實觸控到她的溫度。

我的故鄉是那麼小的一個地方,可我的容身之地卻很大。我無法丟下故鄉的一切去尋夢,從開始到結束,故鄉將留下我並不厚重的一生,我的故事也許很微不足道,但絕非輕薄。

少年時,我也在異地不斷求學,但,那隻為歸程。每逢假期,總喜歡攜一壺清明茶,約上三五好友,相約樓頂,嘰嘰喳喳地相互彙報各自的近況。月光灑落一地,星星閃爍,聽著夏夜的一片蛙聲,我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聊著,聊著聊著,就困了,索性睡在樓頂。第二天一早醒來,每個人身上都披上了一層露水。那時的畫面彷如昨日,我常常陶醉在此時的故鄉里無法自拔,然後想找來一頁千年的宣紙,把這段淡淡的回憶寫成歷史記錄下來,讓它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頭上。只可惜歲月難以扭轉,記憶過於零散。其實江南有很多的雨碎飛紅,我極不願遠離家鄉,那是根的所在。

岑溪夜景

青年的我,不再在異地求學,歸程就是故鄉。我割捨不下義昌江的一江江水,難以拋棄兩岸的花紅柳綠。紅肥綠瘦的春天是詩的靈感,我喜歡在靜謐的春夜裡,獨步江邊,什麼不想,沒有思緒,也沒有人打擾我,就這樣靜靜地走,靜靜地走。夏日已至,吃過晚飯,與自己的愛人手牽手漫步於江邊就是最幸福的事了。夏風輕柔,踏著夕陽晚霞,即使驅散不了夏季的炎熱,有相愛的人同行,那又算得了什麼呢?秋天也許是我最喜歡的季節了,與其說最喜歡秋天還不如說最喜歡秋季的義昌江,兩岸的樹木落葉凋零,繁花落盡,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悲涼。我知道那絕不是結束,那是用隱忍換取來年的涅槃重生。其實南方似乎是沒有冬天的,但冬天來臨,走在義昌江岸邊才會感覺到南方一定是有冬天的,刮過兩岸的西北風簡直是鋒利的刀子刺進身體,讓人難以承受,是徹骨的痛。義昌江的四季,總會讓我無法放下;總有讓我不願去外面看看繽紛多彩的世界,看看外面如詩如畫的風景的理由。

那就這樣吧,且讓我終老於我的故鄉。我願意看故鄉的一襲煙雨,願意見到一片片綠油油的田野,願意聽見一池蛙鳴,願意尋到掛滿枝頭漫山遍野的荔枝和龍眼。

岑溪夜景

好吧,即使沒有飲盡漂泊,沒有走過陌生的路,遇過陌生的風景,聽過陌生的故事,在別人的冷眼中受過傷,吃過苦,那又如何呢?我依然哭著笑著長大了,走著歇著就老了。某一天,我會陪著白髮蒼蒼的父母親,走走已經走了一輩子的街道,看看已經看了一輩子依然看不夠的義昌江。然後,偶爾陪著他們回到老屋前的石凳上坐坐,與老人們聊聊鄰里之間的家裡長家裡短,聞聞清晨灑落的那縷陽光的味道,看看那群打打鬧鬧,邊吃邊走的上學兒童,就是這樣嘻嘻哈哈,父親說像極了小時候的我們。聽後,我居然憂傷起來。

是的,我從未因鄉愁打溼過雙眼,從未有過觸動過客的心酸,從未有過關於遠方的故事,但我不後悔從未離開過故鄉。歲月裡的塵埃終將被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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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 最近從網上看到了一段扎心的話,70後的人,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