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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半夜,被酒精撞色的天空愈加的豐富與厚重。一群人一輛車,鬧哄哄如泥裡的冬筍,春風未到春雨未來,擠擠攘攘卻提前預演。人類與夜空竟然也可以撞色,把沒骨畫的神韻在生命的最高階演繹得更加淋漓酣暢。

在楊哥的家裡鞏哥說,明年五一,槐花遍野,當是你我兄弟再聚之時。我說,有山在,就有一切,就算沒有槐花。有山在,就有承擔友情的肩膀。說得似乎有點玄有點大,我的肩膀鞏哥的肩膀,甚至楊哥的劉弟的,從來只可以肩負家園的成色。有山一樣的肩膀,一定就是神仙。不但是神仙,還是可以食人間煙火的特殊的仙界一族,比如下凡的比如私奔的比如肩負使命的。

夏天的時候,去楊哥村子裡的家,其時村子裡紫茉莉與紅蓖麻正開得顯眼,晚霞照過來竟然被眼睛選擇性忽略,夜燈照過來,紫茉莉紅蓖麻都有了晚霞的境界,剎那之間掩飾了夜的混沌,人類的愚鈍,這時狗在花間來回走,嗅嗅搖搖再嗅嗅搖搖,分明是人的模樣,渾身的解數也掩飾不了滿足與自豪,完全是是膨脹與慾望的合體。我們在紫茉莉紅蓖麻與狗的後面,席地而坐,喟然高歌。楊嫂子欣欣然載舞,舞姿就是來自北山和南山的山氣,氤氳中婀娜中,飛鳥相與還得澹然,山連山波連波的纏綿,使關中平原一角的明亮,在倥傯中蓋過了沿海城市的光芒。

上週六去西馬莊,退耕還林使得曾經的路徑,比解放前的封鎖還要森然。解放前這裡曾經是西安進步青年去往邊區去往延安的地下交通要衝。如今通往涇河的小路都被綠植佔領,沒一點紅色留痕的莊重,盡是鄉野村居的釋然。我們選擇從已經人去窯空的舊村子入手,從臺臺坎坎的果園入手,愈走愈遠愈走愈深,溝看到了,斧劈的抓拍影像,深可見底深可見溪。有流水有冰柱,有小橋有人跡。有羊道可以走,有涇河可以依靠,有遠村可以望,有朋友可以為伴,如此,就算是除夕就算是正月初一,沒有蒜可以裝,沒有機會可以用裝蒜來形容。我說,這裡雖然不驚豔不宏闊,但約會絕可以打卡。有水有樹的不知所往的溝壑,有羊有野雞不知深淺的孤絕,手拉手分開荊棘的愛憎,手拉手神情脈脈製造的悱惻,天上人間,在這裡還是從前一般的樸素與深刻。

楊哥是個小老闆,鞏哥是退下來的村支書,楊嫂子卻是把舞蹈可以當飯吃得精靈。我和弟兄們是另外一種質地的門客。吃楊哥的喝楊哥的,楊哥高興。楊哥高興,楊嫂子就翩然起舞。我們集體約會,不是在村子裡就是在山裡,頂多就是花開時節的山裡。那時我們最放鬆最本真,這是楊嫂子說的。楊嫂子比我還小了一歲,可是再小,做嫂子卻是鐵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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