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悲傷還悲傷

盧園園

回憶我的學生時代

有的時候，眼裡長著太陽，笑裡全是坦蕩。有的時候，臉上在肆意微笑，心裡卻滿是悲傷。

在回憶中，總有些瞬間，能溫暖整個曾經，也有很多可以塵封的往事，浸潤著絲絲縷縷的憂傷，在歲月的摩挲中，漸而隱藏，消減，直至不見。可那種深入骨髓的遺憾，或多或少，不遠不近，不增不減，就在那裡，從未離去。在某一個被觸動心絃的記憶，如這夏季說來就來的雨，呼嘯著，叫囂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把努力遮掩的過往和憂傷，就這麼赤裸裸冰冰涼的一覽無餘，一眼就看穿的，還有遮遮掩掩不敢露面的悲傷也如這夏季的雨，淅淅瀝瀝，纏纏綿綿，欲斷不斷，不斷還亂。

我是學漢語言文學的，我喜歡文字，我也喜歡看或者寫各種各樣的文字。我喜歡唐詩宋詞，喜歡那些或婉約或豪放的文字，和那文字裡流淌的喜怒哀樂苦辣酸甜。我也喜歡看現代詩，喜歡舒婷，喜歡戴望舒，也看餘秀華，喜歡那些文字裡清雅的抑或粗俗的故事，和故事裡浸潤了幸福或是悲慘的人生。我也喜歡看小說，自我定位附庸風雅，不看網路文學，只看真正的純文學，甚至還訂了幾年的的《小說月報》和 《散文》，自己也嘗試著寫了幾篇只能稱之為小小說的小文章。最長的一篇大概有3萬多字，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寫不下去了，這一念想，終在我日復日，年復年的等待和蹉跎中，漸行漸遠，終而不見。在偶爾整理檔案的時候，再看見那些青澀的卻是赤誠的文字，那悲傷就逆流成河了，為那些逝去的日子，為那些閃光的夢想，和在風中奔跑的曾經的少年。

上高中的時候，偏科就很嚴重了，150分的數學也就考到30多分是常態，最誇張的是高一物理，我竟然考了個9分。真真應了那句話，我最怕數理化，現在想想，若是不分科，我是否還能考個大學上上。也記不得有多少的夜晚，窗外的星空閃爍，有月亮的目光在溫柔的流淌。無論怎樣努力，數理化終是一竅不通，以至於我漫長的高中歲月，整日惶惶，為那必考的數學。那段求而不得的歲月，就像是暗綠的銅，繡了我一個高中的青春。

幸虧母親生的我語文英語好，記憶力也好，我硬是靠著這兩門考了個本科，雖不是名門，卻也終於學了我喜歡的專業。大學時期，終究還算美好。在剛開始的時候，初次離家，身邊沒了母親的嘮叨，父親的寵愛，孤單的清冷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夜不能寐。我性格靦腆，敏而多思。少小離家的不適和驚慌，暗戳戳的驚擾了我大學生涯的第一個學期。很多的時候，都是在看著那些快樂的同學肆無忌憚的笑鬧、逃課、逛街，談戀愛，自己卻總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要怎樣才能愉快的學習。很多個悲傷地夜晚，我都是讓自己看小說，想在看書中睡去，卻又總是發現，越看欲睡不著，越是清醒，越是覺得長夜漫漫，那段日子，我覺得，自己是悲傷的。

後來，日子裡的尋常，經過歲月的發酵，有一搭沒一搭的追尋著陽光，終究散發出了成長的清香。再後來，就成了再也不用說後來的現在。剛開始的時候，也給自己定了個小小的目標，關於工作，關於生活，關於成長。可是大多數的打算只停滯於計劃裡，很多想要的，曾經為之努力過的，就像是夏季清晨溼漉漉的陽光，毛澀澀的舔著我，有一種被小心隱藏的落寞，無意觸碰，卻也總是漾了一下似的疼。

有人說，人生如陽光，明媚不憂傷，如月亮，明亮不清冷。可每個人走的人生裡，難免有些細碎的傷感，時光之遠，曉風殘月，經不住似水流年。大多數人的現在，包括我，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做著身不由己的事，不敢再談理想，也不奢求實現。

人生啊，一半是現實，一半是念想，一念花開，一念花落。既得在現實的世界裡東奔西走，狼奔逐突，也得在夢想裡繁花似錦，春風得意。我的人生一如這樣，一半是清歡，一半是煙火。總想把那些憂傷的，失落的，羨慕的，無奈的小情緒掩藏的了無痕跡，偏又想你能看得清，看的深，看得懂。終是很多個曾經熱烈渴盼的追尋的過往，看起來是逃不過此間年少，更多的是對現實的隨波逐流和抵不過時光的遺忘。細雨溼流光，芳草年年恨與長。有些遺憾，有些憂傷，比悲傷還悲傷，就像是春風吹過，夏雷轟過，像塵埃，一樣墜落，纏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