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回到那座寧靜的海邊小城時,都已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儘管一路奔波,但因著這萬家燈火中,有一盞燈為我而亮,有一扇門為我而開,有個人,為我而等待,這便覺著,其實人生還是很圓滿的。
一個人,無論身處何地,都是漂泊。心靈需要一種歸屬,哪怕千山萬水,哪怕天人兩隔。
昨夜,我夢中醒來,看到門外那落了一地的朦朧月光,清冷孤寂。春天的風溫柔而感性,撲面而來一股青草萌動的味道,清新涼爽。這便是我最為喜歡春天的緣故。
在我有限的童年記憶裡,我仍記得家鄉田野裡朝氣蓬勃的嫩草,明媚柔和的陽光,穿梭著從南方歸來的燕子,還有那紫紅如晶瑩瑪瑙串的桑葚。最是那春燕能引得我的注意。老家的堂屋裡便有兩隻燕巢,每年春天燕子都準時回來,我時常想,它們應算是我們家的老房客了,這幾隻燕子忙碌地整理自己的家,過了不久,有那麼一天放學歸來,再去看它們,便能聽到燕巢裡傳來了稚兒的啼聲。這是幾個鮮活的新生命在呼喚。
我是個容易感傷的人,時常在想些關於生死輪迴的問題。然而在這樣一個生機勃勃的季節裡,我總感覺我的生命也被感染上了些許活力。看浩瀚宇宙,天方地圓,人只如螻蟻;看四時節令,草木萌發,生機盎然……如此便感覺到自己的痛苦也不過微小如斯,這便更加覺著生命彌足珍貴了。我很喜歡史鐵生關於“人為什麼要活著”的見解。他在《我與地壇》中提到,“一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我喜歡看書,喜歡感受別人生命的沉重,以此來獲得心理的一種慰藉。
在這南國的春天裡,陽光是從不吝於給予的,趁著週末,攜著自己喜歡的人,出去走走,感受生命的活力,生的氣息,該是美事一件吧。這便註定了我,沒有這樣的福氣了。
但願我昨天,能搭上那一班歸去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