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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如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和我一樣交過筆友呢?時至今日,我仍然保留著20年前,一位遠方的筆友,送給我的薰衣草漂流瓶……

風 /沒有方向的吹來雨 /也跟著悲傷起來/沒有人能告訴我/愛是在什麼時候悄悄走開風/ 伴著花謝了又開雨 /把眼淚落向大海/現在的我才明白/你抱著紫色的夢/選擇等待/記憶是陣陣花香/我們說好/誰都不能忘/守著黑夜的陽光/難過卻假裝堅強/等待的日子裡 /你比我勇敢……

那是2002年左右,二十年前,我剛上高中,那個時候通訊裝置還不發達,手機剛剛起步,一部很普通的諾基亞藍色畫面手機,都要好幾千。我僅有的和外界的聯絡,就是學校裡的IC電話卡,一部隨身聽,一部收音機,小小的英語考試用來接收聽力試題的,閒暇的時候我拿來聽電臺,電臺的節目那個時候很流行,音樂,故事分享,情感交流,也有交友和點歌的節目。對於文學的愛好,讓我長期投稿於校園週刊,校園期報。後來,在當時好朋友的鼓勵下,我慢慢開始投稿《讀者》、《意林》、《作文通訊》、《女刊》、《江南都市報》。

那是一個孤獨的年代,至少對於我來說是的,於是,某個空閒的時間,我給電臺和《讀者》各寫了一封信,有我自己聯絡方式的交友的信。

其實我並有奢望有人回覆。沒想到過了沒幾天,我收到了意外驚喜!我的一篇關於青春主題的散文在《作文通訊》發表了,收穫200元的稿費。另外我還收到幾封回信,有年齡差不多,復讀一年,所以小一屆,也有和我同屆,大我一屆的。無一例外的,都是愛好文學的文科男生。從那以後,我有了三個從來沒有見面的朋友,我們互相鼓勵,互相傾訴,成了無話不談的筆友,每週兩封書信,利用高中繁重學業的空閒來書寫,來投稿。

那幾年,我和其他同學一樣,最期待每天第一節課間時間,因為只有那時,班裡的學習委員,會到1棟教學樓的郵箱裡,領取我們班級所有的書信。

投稿、寫信是我重要的精神寄託。從初中特尖班到高中的普尖班上學,這當中,讓有些孤傲的我,有些鬱鬱寡歡。知心的朋友就那麼三四個,所以,這些交了這幾個筆友,讓我覺得我不是孤獨的一個人,我有朋友了,他們也會一直陪著我。我的好朋友、發小和死黨也知道他們的存在。

從高一開始,到大學,我們寫了無數封書信,甚至大學畢業的時候,我還保留著他們寄給我的,用199只千紙鶴折成的高考順利四個字、裝了薰衣草的小小漂流瓶和楓葉做成的書籤。在某一個時刻,我撕掉了那些書信,其實很不捨得撕掉,因為家庭的環境,我無法安放它們,可是又不想那些我和筆友之間的話語被偷窺,那種無奈,現在想來還是很難受。

那些純淨美好的文字,承載了我太多希望,筆尖那頭的那個人,在那幾年的光陰裡,支撐我走過了太多心裡的坎坷,和我一樣喜愛蕭亞軒、周杰倫、小剛的歌。那時候,我花47元從書店買來周杰倫專輯的磁帶,經常下了晚自習,一邊聽著他的音樂,一邊在樓下的電話亭跟筆友聊天。有好多好多身邊的人無法理解的,他們都懂,他們都能一一化解,他們似乎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這三位從未謀面的筆友分享。他們一位是上海市的筆友,一位是山西太原的筆友,其中還有一位,是我們廣西南丹的朋友。哦不對,高考前夕,這位乒乓球、書法一級棒的南丹筆友,從廣西民族大學跑回來,特意見了我一面。

週末那天早上,接到他電話的我非常吃驚。他直接出現在母親賣乾貨的攤位上,遠遠的,一件淺藍色襯衣藍色牛仔褲。他和母親相聊甚歡,見到我招呼我吃東西。後來母親告訴我,在我去書店沒回來之前,筆友已經把我誇了一通,讓她覺得自己的女兒真是優秀!

後來,我叫上了發小陪同,帶他到我們市裡的圖書館、遊樂場、包括那家我買磁帶的書店,都逛了逛。他提出來,想看看我在學校裡是怎麼樣的,於是,我們又來到了宜州市高中,參觀了我的教室、圖書館、文學社、實驗室、食堂、操場還有花園……當中的一些細節我已經記不清,後來我又帶他到河池學院逛了逛,他請我們吃飯,聊天,在我的家鄉呆了整整一天後才回去。臨走的時候,他遞給我一個小小的漂流瓶,他說裡面有薰衣草和他的祝福。

我們把稚嫩的文字,寫在很漂亮的信紙上,彼此安慰,彼此鼓勵,感覺像童話故事裡一樣,所感受的都是美好的。一直到大二,我忙於新的校園新的同學,我們才漸漸沒有了聯絡。如此單純的友誼啊!青春裡太多的時光,都賦予了書信,那幾年的那些書信,像冬日陽光照下的光圈,讓我覺得溫暖而美好。

朋友們,你們有多久,沒有提筆寫一封書信,哪怕是寥寥數字,還記得嗎,那些年,我們交過的筆友,訴諸心情於筆端上的我們,不曾謀面卻再熟悉不過的?

我的發小跟我說,他們都懂我,可是,當時的我可能根本不懂他們。特別是那位白白淨淨,一笑眼睛彎彎如月牙的筆友,千里迢迢從大學跑回來,就為了陪我一天,就為了鼓勵我高考加油,就為了買一大包零食給我,就為了見我母親,讓她別給我壓力,就為了送這枚小小的漂流瓶,這當中,難道不就是少年懵懵懂懂的愛嗎?

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著愛情到來,等你愛我,等待無望的愛。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少,單純美好。

2021年2月9日15:00 浮生寫於東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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