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種尋尋覓覓找不到的感覺。
生活並非不幸福,那只是我們的感受。如果幸福,哭,都是快樂的另一種表達方式,樂極生悲,就是如此。只是幸福並不是那麼誇張,我們都喜歡低調的享受我們所得到的幸福,暗自偷笑,沾沾自喜。
一直滿足於自己的生活,“不以物喜,不以已悲”。順從於時間與空間,奔波於兩點一線。說著與自己性格格格不入的話,做著十二分不情願做的事。早想改變這虛偽的生活,卻遲遲下不了這樣的決心,是不願,是不敢,還是早己習慣,或許都有吧!
想至此,卻已害怕。少年壯志早己遠去,空留雄心,“白了少年頭”依然是兩手空空。
曾把“人不風流枉少年”寫於案頭,以期許自己能有所做為。然,少年枉然,荒廢了十幾年青春年少,辜負了父輩殷切的目光,違背了曾懵懂許下的諾言……
此刻那些依然行遠。
是自己不曾付之行動,仰或不願行動,再或只是曾想想罷了。只是此時卻心有不甘。曾逝去的三十多年,只是在不經意間,如流星般,拖起一道長長的光,然後暗下,消失在滄茫。
也許,是在刻意追求著幸福,是那種自己想往的、沒有生活過的;也許,只是在搜尋著曾逝去時間;也許,只是為了此時的心不甘。
然而,卻都是此時過的生活,淡淡的幸福。
一 工作
大學沒有畢業就和妻去了遙遠的大西北。一路顛簸,昏昏沉沉。滿眼的高山蒼翠與大河奔流,一眼無法望穿的戈壁荒涼與漫漫黃沙,晚上九點多依然高掛的太陽,阿拉山口無數的風電機,在我,是那麼的新奇。
到烏魯木齊已是早晨9點。
我喜歡烏魯木齊的夏天。白天,驕陽似火,灰塵滿天;夜晚,萬里星空,和風輕撫。我喜歡晚上沒有蚊子的叮咬,更不用聽到它那可惡的飛行的聲音。因為這樣我就可以睡個好覺,以驅趕白天的勞累與疲倦。每天都在與鋼鐵打交道。在大片大片的廢車堆裡,上竄下跳,尋找著我所需要的可翻新的一些汽車零配件。有時,找到一個好的配件,都能興奮好幾天,那是我從未有的欣喜。我所要付出的是我在那之前攢足的21年的力氣。扳手、起子、小錘、大錘,我用我十幾年拿筆的雙手,握起了這些從未碰過的工具,換回的是值錢的配件,滿身的臭汗和佈滿手掌的血泡。
烏魯木齊的冬天來的是那麼的早,以至於,我還沒有攢到可過冬的錢的時候,冬天已經無情的下起了大雪。我望著齊膝的大雪,有種從未有過的絕望。廢車堆裡,我依然上竄下跳,只是再也沒有令我興奮的值錢的東西讓我找到。比冰還要冷的鐵塊接觸到面板像燒紅的烙鐵一樣,讓面板“嗞嗞”作響,也一樣把面板凍傷粘掉。我忍受著這種如酷刑般的痛苦,把一個漫長的冬季熬過。
春季4月,雪剛有融化的念頭時,我和妻離開了這個讓我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地方。我一生從未經受過的、也不再經受的生活從此被我乘坐的火車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在差不多穿越了整個中國後,我停留在了江南,那素有“魚米之鄉”的地方-----無錫。一切都要靠自己,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這是現實的世界,沒有誰能逃脫現實世界的冷酷和無情,荒蕪和寂寞。眼前,只有一條被太陽炙烤著的柏油馬路。我無力地蹬著腳踏車,慢慢滑過每一家廠房,任汗水浸透衣背,模糊雙眼。當我能記清所有的路時,卻沒有在任何一家廠房裡留下。我不得不在一家中介公司,很不情願的交了錢,買了一個筆試的機會。還好,我是有文化基礎的,沒有白白花了銀子,筆試面試通透過關。這算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車間作業員。我很用心的,勤勤懇懇的工作了三年。當錯過了所有的加薪和升職後,我選擇了離開。這裡並非我想的那樣,“付出總有回報”。最起碼在這三年裡不是這樣,一點都不是。
我暗暗發誓,從今之後再不做人下人。於是,我用七年的時間,三次跳槽,終於換得了此時"一人之下,從人之上"的職位。然而,卻發現這越來越不是我所情願的,我討厭每天重複的工作內容,爾虞我詐,阿諛奉承,觥籌交錯,燈紅酒綠。
我喜歡在一定範圍內的自由和清靜,迴歸和自然。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或者拿起筆寫一些東西,或者在鍵盤上敲一點文字。在天馬行空裡,在喜怒哀樂裡,在杞人憂天裡,在悲觀絕望裡,在美好向往裡,找一絲幻想,一份傷感,一些擔心,一把眼淚,一抹笑容。
二 家人
第一次吃到甜的肉包時,我有種從未有過的“反胃”。吃下第一口,再也沒有勇氣咬第二口,這時才想起自己是北方人,地地道道的北方人。
喜歡母親做的飯菜,又鹹又辣。這是從小吃慣了的味道,父親卻不然,每次吃飯都會嘟囔幾句,父親一直吃不慣母親做的飯的味道。也許是他小時生活年代造成的,父親很節儉。我們姐弟四個都認為父親是'摳‘,但對於父親的孩子-----我們,從沒有缺少別的孩子所有的。
成家後整天為柴、米、油、鹽忙碌時才明白父親為什麼“摳”。父親卻已佝僂了身體,大方的向他的孫子手裡塞著他看起來已不再重要的東西。我都還未報答,我的孩子又被父親捧在了手裡。
姐姐剛出嫁的前兩年裡,父親總會夢到姐姐回孃家看他來了。姐姐嫁的遠,回一趟孃家也不太方便,這也就了成父母永遠的掛念。姐姐總想接父親去自己家裡多住幾天,可父親總說:'城裡住不慣,沒在家自由"。也許父親只是想讓姐姐多留幾天在自己身邊。
我和姐姐從小在父親臂彎里長大,像兩隻古董瓷瓶,捧在父親的左右手心,從未磕著碰著。
弟弟都兩個孩子了,妹妹還是沒有嫁。妹妹比弟弟大,妹妹卻最膽怯。這也成了父親的心病,總是在睡前,和母親嘮叨“讓她找一個趕緊嫁了吧”。母親總默不作聲,妹妹也從不表達。妹妹是怕說出來的話,傷了父母的心。姐弟四人中,妹妹最心疼父母,做的也最多。
家,就像一把鎖,鎖住家裡每一個人飛翔的翅膀,當累了、傷了、乏了,自己都可以是一把鑰匙,開啟鎖,到家裡休養。
三 朋友
踏入社會十多年,我放棄了不少,也得到了許多。可只有朋友的人數保持不變,也許是太固執於自己內心的世界,把人與人之間看得太複雜,或者把人與人之間分得太清。總認為自己是脫離了這個世界的人,把自己固封在自己的世界,那裡單調、灰色。
我是不善言辭的,猶其對最熟悉的人。我不會誇誇而談,也不會五馬長槍,吹噓,那都是自己騙自己。我只有一顆真心對你,要或不要,它都在那裡,是朋友,他都會珍惜的收起,小心翼翼的珍藏在懷裡。
我沒有幾個要好的朋友,也許只有一個,我認為是最好的。我喜歡淡如水的交情,雖稱不上君子,但也想有君子之交。是朋友不必每天聚在一起,喝酒後吹噓,承諾為喝酒時的所謂朋友兩肋插刀,又在酒醒後插朋友兩刀;是朋友不必事事叨擾,患難之時,才真情表露;是朋友該談的理想早已談過,你的理想我永記心中;是朋友,喜怒哀樂早已聊過,偶爾問候,送去的全是快樂;是朋友,我的痛苦我自己收藏,你的難處,我傾力相幫。
也許這也是我沒有交到朋友的原因。記得上高中時的同桌就說,朋友就是拿來利用的。我害怕,這話到此時我依然記得清晰。也許吧,只是我太不現實,當人人都爾虞我詐的時候,我卻還活在我的童話世界裡。難為了自己,也難為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