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家公益機構做事,無錫經濟廣播電臺約寫一封家書,想到這些年來對家人的歉疚就落下了筆,於是有了寫給兒子勁濤的這封信……
勁濤:
在這個通訊發達的時代,你一定很難理解爸爸竟然用這種捨近求遠的笨拙的甚至過時的方式來聯絡你。但爸突然就想拿起筆,想與你進行一次很書面的交談。有些較重的話,也需要一個信封來盛裝。
孩子,平日裡,我們父子間的聯絡常常是因為有了什麼事了。所以,我每次接到你的電話往往會緊張。緊張你們出現的某個情況,我和你媽又無能為力,這倒我讓我習慣了甚至了享受著此時你的平安。我理解你很少打來電話,希望你也理解我和你媽很少打電話過去。年紀大了,那個曾經在你前方拉著你手的兩個人,正在掉到你身後。他們對你曾經的養育變成了僅有的默默的祝福,曾經的囑託也變成了更多的聆聽。每當在交流中原本想說服你什麼卻反而被你說服的時候,我和你媽欣喜著你的長大。
孩子,父親給你的最大的失望,可能就是我沒能像許多有本事的父親那樣,有很高的收入去支援你的事業。我是不過是一個最最普通的老漢。他的平庸讓你必須付出比同齡人更多的奔跑才能保持不會掉隊。我和你媽設想過無數個我們晚年的樣子。但不管是什麼樣子,就是儘量不給你們添麻煩,我和你媽不是天下最好的父母,於是我沒有理由甚至不忍心要求你成為天下最好的兒子。我常常設想讓我成為合格父親的無數個情形,我甚至想過戰爭,因為那樣,我會用毫不猶豫地用胸膛抵擋射向你的子彈,讓我帶著生命最大的榮耀含笑而去。但那只是一個臆想,我用這種臆想,試圖開脫我的無能與自責。兒子,你看看,老爸又亂說了。說了這麼多過節不應說的不吉利的話。但我就忍不住說了,因為這些話在我心裡預演過無數次。我終於在這裡可以說出來。說出了,心裡釋然了很多。就像放下了遠行的包袱,回家了。
勁濤呀,我差點忘了問,今年過年還回來嗎?這些年你都回來的,我和你媽知足了。但如果慧慧她值班或其他什麼原因不回來的話,也沒關係。只要你們好,在哪兒過節都好。其實,爸媽有時希望你們常回來,也就是想能親眼看看和證實一下你們都好的樣子。看到了,就放心了。願一切安好!
你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