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人潮匆忙,駐足停歇又是一年春來到。春暖花開本應是件好事,但這偏偏提醒了我時光無時無刻不在流逝。春會再來,花會再開,但是對於我們的生命,卻只能一去不復返。
年前姑媽邀約了我們全家的兄弟姊妹去做客,奶奶也在。她看起來和以前一樣精神飽滿,依舊鶴髮童顏,但其實家裡人都知道,她的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了,每年不得不去醫院輸液兩次三次。自小我便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得多。直到我去上大學以後,奶奶才搬去姑媽家住,因為姑媽家距離醫院比較近。人老了身體總會有些隱患,離醫院近一點也讓人安心些,每年去輸液也很方便。在我小的時候奶奶就已年過花甲,但那時她仍然精神矍鑠、生龍活虎,每晚都會去小區裡和別的老人一起蹦躂蹦躂。到了每年收穫季還會帶著我去姑媽家的農田裡幹些活,比如拔花生,摘番茄,剪葡萄等等。如今她已至耄耋之年,該說不說,見一面少一面。我也不是個樂觀的人,時而會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至今我仍不知道那一天到來的時候該怎麼面對,而那一天卻又遲早會來......
飯後,我攙扶著奶奶到房前屋後走了走,內心不禁感嘆:我小的時候,是奶奶牽著我走,轉眼間便到了我牽她的時候。跳丸日月,石火光陰,歲月就如窗間過馬,彈指間數年便已流逝,還在不經意間帶走了萬千芳華。唉......嘆春來匆匆,盡是半喜帶半憂;怨時光薄情,卻是無情亦有情。道時光無情,卻是它讓奶奶看到了我長大成人;道時光有情,卻也是它讓奶奶不停老去。流年似水,光陰似箭,春去雖會再來,但時光卻從不復返;花敗雖會再開,但再開的,已不是從前那朵。奶奶一頭秀髮早已褪去了年輕時的烏黑,潔白如雪如雲,雲鬟霧鬢,毫無半分斑駁。我與奶奶談笑間,陣陣和風輕拂而過,她額間白髮迎風起舞,絲毫看不出老態龍鍾的感覺。歲月可以帶走她的花容月貌,卻改不了她的器宇軒昂。
今晚的夜空格外清澈,一片湛藍之中沒有一片雲彩,即便是微亮的星星也顯得格外清晰,只要抬頭便可看見點點星光閃爍跳動著,就像奶奶年輕時那般充滿活力。月亮則是靜靜地待在了天的另一邊,默默地為我和奶奶照明。透過月光,我看清了我們的影子,和數年前如出一轍,只是我已成了較高的那個。入夜,天漸漸變涼,為了照顧奶奶的身體,沒走多久我們就回去了。我沒有辦法定格時間,更沒有辦法回到過去,我能做的只有把握當下。我不知道想太多究竟孰好孰壞,但是我一定會珍惜現在的時光,珍惜和奶奶在一起的時光,不給自己、也不讓奶奶留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