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情人節離世的上海詩人冬青

春風吹來的，不全是花事

也有一些劇痛

悄然逼近。這個二月的春風有毒

不斷地製造著意外，試圖

扼住一個春天的喉嚨

讓一個正在歌唱的天使，從此

緘默不語

時令尚早，許多花兒還做著

綻開的美夢；那件

薄而好看的春衫，還壓在箱底

諦聽著外面的動靜

也回味著往事；高研班之後

只有短短五年，我們

還沒有來得及給你寫詩、好好愛你

一株冬青，抗過了一冬的冰雪

卻沒有抵住二月裡的

一陣春風。我對滿眼的春意生疑

對早開的花朵生恨

對那些花骨朵裡隱藏著的事物

尤為過敏。你欠春天的顏色

我們欠你的讚美，很難一筆勾銷

更難以還清

你是女人，卻因為詩歌而出色

離開的日子才如此浪漫

又如此離奇；在這個情人節裡

本該相擁，你卻轉身

滿街的玫瑰盛開，而你選擇凋謝

讓我們的愛充滿苦澀

再不能像從前那樣，從嘴裡喊出

只能從眼裡，緩緩地流出

2021.02.14 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