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過去了。一輩子倒不至於,但從2009到2010年也就那麼一秒鐘的事兒。一秒鐘的眩暈卻是拿一年來作為代價的。回眸2009,作為一個小人物,當然為祖國為家鄉的日新月異欣喜異常,國事市事都會反映到我這個個體身上的,但是作為一個一個小醫生,一個小作家,過去的一年,更多的是私人化的感受。
這些感受是可以用兩組色彩來表示的,一組是亮麗的,譬如幸福,甜蜜,美好和快樂。幸福自不用說,於我而言,一篇作品的發表,一個患者的轉危為安,都是我的幸福 。作為一個工作人,09年最大的幸福莫過於醫院的成功創級。兩年多的辛苦,一朝掛上了“三級甲等醫院”的牌子,幸福的淚水潸然而下;甜蜜也有親身感受,家人的健康,孩子的幸福成長,都會讓內心的甜蜜滋長。都說男人不知懷孕的甜蜜,可我作為一個業餘寫作者,當手捧自己的新著,甜蜜的表情還是溢於言表;美好更是處處存在,一個朋友,一次愛戀,一種嚮往,一次旅行……美好無處不在,尤其是當我站在今天的浦東和外灘,已經難尋我20年前看到的景象,這種美好是崇高而又偉大的。當我和方英文在漢江邊漫步,在夜色中品茶,看著今夜的家鄉與昨天的不同,這種美好是由衷的;至於說快樂,更是自然的,徹夜辛苦之後,一篇作品的誕生,數個生命的延續,再辛苦也是快樂的。十幾年的創作,一朝接到中國作家協會的通知是快樂的……
另一組卻是灰色的,譬如痛苦,失望和傷心。最痛苦的是房價“噌噌”往上漲,看著工資不動,房價物價卻漲,血壓自然也跟著漲,不是痛苦是什麼?傷心也是有的,而且天天都有,為湖北鋸錯腿的那個病人,為海地死去的軍人,為……這些傷心當然有許多矯情,不矯情的是為自己的健康,為弟弟的生意。弟弟本是一個大學的老師,可耐不住寂寞和清貧,下海做外貿生意,什麼都不懂,當然虧了又虧。我傷心的不是弟弟做生意虧了連吃飯的錢都沒有,而是傷心讀書的人已經沒有了讀書的心;失望也是有的,就自己常常看到的現象失望萬分:為排長隊的病人傷心,為住不進醫院的病人傷心,為拿不出錢看病的人傷心。這種傷心一點都不矯情,因為我是醫生,也會是病人。為上不起學的孩子傷心,更為能上學卻不去上學的孩子傷心。這也不矯情,因為我就是一個孩子的父親;失望也是有的,憂國憂民的心也是有的,但不敢,所有隻好對自己失望。失望自己不會鑽營,並不是羨慕會鑽營的人有所得,而是失望自己不會拿小人的心思和手法去和小人鬥爭。失望自己心長手短眼高手低,想得多,卻做不到最好,思考多,卻無法用筆表現出來;失望自己還是有懦弱的一面,瞻前顧後,無法放棄,做到徹底。對自己最失望的是,面對著快速發展的社會,自己究竟貢獻了幾許?
那些我們念念不忘的,都在我們念念不忘中過去了;那些我們所期待的,都在我們期待中來臨。正如我的一本書名“我在生活”。2010年,我不僅在生活,還會活得精彩。
你,也會與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