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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了,我想家了,家中餵養的黑黑小狗,是否隨著孩兒,還在歡快撲跳著,念著誰?

想家了,我想家了,家中廚房的香香飯菜,是否隨著火兒,還在鐵鍋裡跳舞,等著誰?

從重慶回家過年的途中,我看到了這首小詩,路上那刻我想起了老家門前那棵老橙子樹,還有我家那隻喜歡蜷在樹下的大黑狗,以及過年高掛的紅燈籠…那些曾經我的曾經,似乎就只能成為想念中的想念。

2012年,我考上了重慶的大學,開始了第一次長時間的離家。剛開始回老家沒有高鐵,逢年過節就只有靠搶長途汽車票,因為暈車,一年到頭也不常回家。每每到了年下,“回家,過年!”這幾個字總會在心裡晃盪、腦海翻騰。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覺在重慶8年了,因為工作,回家趕一頓年夜飯似乎成了一種奢望。過去幾年,緊著春節的那幾天晚上,總和同事、客戶或者朋友舉杯高賀新年快樂,而那刻,兜裡的電話震動像發條一般,一陣一陣,一遍一遍,其實我知道電話那邊,是站在橙子樹下反覆撥動我電話的祖父或者父親……

2015年,祖父去世了,父母選擇在家陪著祖母,那個春節我提前回家了,是離家後的多難唯一一次提前回家過年;2017年,村口的小學被拆了,建起了工廠,我知識萌芽的地方不見了;2019年,那棵見證我成長的橙子樹被連根被拔,修起了路;10月,家裡的大黑走了,因為老了。2020年,因為疫情整個春節也沒有機會回家,一家人圍桌吃飯的想法更加濃烈了。2021年,我意識到,那個“家”的記憶愈來愈少,是時候多回去看看了。年關了,我決定,春節早早回家吃年夜飯。

往家的計程車穿行在鎮口擁擠的人群中,還是那個集市,那個一到過年就紅紅火火,滿街購年貨的街道。那些年,我也曾為過年歡天喜地;那些年,我也老是跟在爺爺身後,從街頭走到街尾……我望著車窗外街道的人來人往,回想著那些年和這條街的故事。

而此刻,在街道熙熙攘攘的歡鬧中,我記憶裡的那些年居然就像是昨天~

我是土生土長的山城崽兒,生在重慶縣城,長在重慶縣城,父母都是普通農民工,常年外出工作,為一家生計奔走,跟著祖父祖母長大,早年間回家過年一家團圓都是少有的事,後來我上高中了,老人老了,但是每到春節爸媽就開始年年早早回家,陪我和祖父母過一個歡喜年。所以,我的“小時候”,生活雖然普通,卻也讓人回味。

“年,是小孩子最歡喜的期盼”,那時的我也不例外,總期盼著春節看快點到來,因為可以經常逛集市,大年初一還可以穿新衣,拿紅包,所以每每期末考試後我老喜歡跟著祖父去街上置辦年貨,買對聯、煙花、鞭炮……一堆春節的東西,彼時大街小巷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年三十兒前還得大掃除、貼春聯、掛燈籠、貼福字,在我們家,就像例行公事般按部就班地做完。就是那時,這些“年的習俗”成了我記憶的那些年,從祖父、父親那兒學的年識,從祖母、母親那兒品到的年味,一點一滴地成為了“美好的記憶”。

父親說,福字需要倒著貼,這樣才是“福到了”;

祖父說,春聯貼法有講究,門右為上聯,門左為下聯;

祖母把被宰的大公雞尾巴上靚麗而柔軟的毛留下來,給我做毽子;

門前的橙子樹上,除了黃橙橙的橙子,總會掛上家裡最大的兩個紅燈籠;

三十晚上的廚房,祖母進進出出,媽媽忙來忙去,只為那頓熱乎可口的年夜飯;

年夜飯後,我特別跟著祖父到樓頂放煙花看煙花,隔壁家的煙花衝上天散開落下,我們家的煙火接著上去散開,漫天璀璨此起彼伏……

後來,高考志願時,我只是填了重慶,因為離家不會太遠,然而大城市的融入改變著以往那些年不同的節日過法。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長久地離開了家,我的年開始發生了變化。

那年我背上行囊,離開家、祖父母,抱著滿心的激情上大學,那時豪情萬丈,但求衣錦。未曾想大學的擇選地與家的距離即使不遠也叫距離。

重慶——家鄉的村子,344公里

正常步行,以6公里/小時的速度需要2天9小時20分

自行駕車,以80 ~ 110 公里/小時的速度約4小時20分鐘小時

火車至少也得4小時

高鐵1時05分

大學的時候,寒暑假我會回家兩次。那時,想念過家、生病時想奶奶的粥、和同學發生爭執會想念祖父的循循善誘,不開心時,想念大黑的憨憨樣。是的,很難不想家。因為離了家,我才知道家和外面不一樣,有我不知道的語言,有我接受不了的食物,做自己喜歡的事兒沒那麼簡單……

大學後,我選擇留在重慶,這幾年,是苦,是累,有心酸,有心痛,稿子寫道到深夜,文案被否定很氣餒,節假日還得加班趕稿,那時開始,春節按時回家成了我的奢求,因為我想事業有成,帶著成果回家。儘管在這裡,我有新的朋友,有一起過節的夥伴,但工作後的年三十總是奔走工作,客戶應酬,回到家空空蕩蕩,還是想家。

多少次想在年三十喝完那杯趕夜車回老家,一家人團團圓圓,但每年都只是想想。每每除夕夜回到重慶臨時的家,不見大紅燈籠的橙子樹、沒有春聯、沒有福字,一腔愁思讓我不斷憧憬一家人的美好相逢,我撥通了來自家裡的五六個未接來電。狂歡後的落寞,讓我多少次衝動地想在撥通那刻,委屈地撒個嬌:“爸,想回家了”,但是每次都以報喜不報憂結束“今天和朋友跨年了……”再多的難處最終也無處述說。

就這樣糊里糊塗地過了幾個春節,我漸漸感受不到幼年時那種對新年期待感,記憶裡那段關於年的味道越來越模糊,我回想著那些年春節應該有的走街串巷張燈結綵,守歲,看春晚的熱鬧。望著窗外,我意識到,重慶的幾年,我極盡能力讓自己更好,卻連一個最簡單的年的體驗都沒有。重慶的除夕夜再絢爛多彩,我卻感受不到溫暖,因為年的味道,不一樣。

董卿在《朗讀者》中說:

“家是一個有溫度的詞,它不僅是我們身體休息的地方,更是我們心靈停靠的港灣。倦鳥歸林、魚翔淺底、落葉歸根,這都是對家的渴望,也是生命在追尋著一種歸宿。”

在五湖四海不管漂泊多久,不管有錢沒錢,不管家在哪兒,最終都會選擇回到那個能給你溫暖的家,滿是味道的年,原因很簡單,一幅春聯、一個福字、一頓年夜飯、一道小菜,或是大年初一凌晨的鞭炮聲,或是初五辦置酒席迎財神……這才記憶中的年,這才是年應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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