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的第二代,離開生於斯長於斯的兵團城市石河子將近十二年了。一年又一年時光荏苒,老房子樓前的香樟樹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每每盛夏回到家裡,那份濃郁的花香始終沒有變,唯一不同的是它灑下的樹蔭越來越濃,和旁邊的團榆一道綠成一片,即使不能像樓後的鑽天楊那樣遮蔽天日,給在五樓的老房子帶來清涼,但單單聞聞花的香,在花香裡坐一上午,讀讀自己喜歡的書,那是一種享受。在做一名教師這條路上,我也走過了近十二年的春秋,這從來不是一條坦途。對於年輕老師來說,我想很多人深有感觸。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我們的時間卻撒在教師這樣一泓流水中一去不復返。但我堅信,如果有一天高山下降,幽谷上升,從教這條坎坷之路必將變成坦途。暑來寒往,窗外的新綠暗了又明,轉眼間到了年節。往事如輕煙被吹散了,如初陽被蒸融了,卻仍在身邊縈繞。大學畢業前有人說過,過去的大學生是星星,一顆一顆的;現在的大學生是韭菜,一茬一茬的。你們來了又走,走了還會有人再來的。我也和普通的大學畢業生一樣,2008年9月我從烏蘇市一個叫頭臺的農村中心校走上了教育崗位,並肩負起了班主任工作,但工作卻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基本上都是男孩子的三年級(1)班,在我做班主任的兩個的星期裡,讓我真正見識了孩子的頑皮。頭臺是一個亟待開發的鄉鎮,同樣,這裡的教育工作也是一片亟待開闢的事業。孩子是天真的,長期生活在農村和土地接觸的孩子尤其純樸,但是他們的“皮”和城裡的孩子相比也的確不一樣,著實難管。在我帶班的第一個教師節,班裡的男孩子笑著要送我禮物,我板著臉說了一通不準,他們吐著舌頭跑了。現在回想,“金剛”的綽號恐怕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定形,只是那幫孩子在背後偷偷的叫,等我知道,已經很晚了吧。出於工作的習慣,那天我正在抓緊時間批改課上的練習,一回頭,突然看到班裡年紀最小的孩子把手鍊套在頭上,一搖一擺地打起了節拍,嘴裡有節奏地唱著“咚——恰——恰,咚——恰——恰”,在他們面前很少笑的我再也撐不住了,雖然那個課間我並沒有改幾本練習,但是伴著盛夏午後的太陽,這個瞬間我卻怎麼也忘不了。今天是大年初五,由於疫情我留在烏蘇當地過年,持別想念已經過世的母親。母親總是年三十上午就精心調好餃子餡,和好面,上午一頓飯吃完就和我一起切面擀麵包餃子,一邊幹活一邊嘮嘮一年來的大小瑣碎,特別是我這一年來在農村的經歷。聽完了母親總會嘆口氣說堅持堅持,把人家娃教好。 她知道我自幼沒在農村生活過,各種的不適應,但是生活不是苟且,不認真對待又能怎麼辦呢?所以一年的五味雜陳,全裹在一個個餃子裡,相互調和,成為記憶裡忘不了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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