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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一放暑假,母親就早早起來做上好吃、好喝的(其實就是韭菜煎蛋餅和糖精兌成的水),父親套好毛驢車,等我們吃完早飯,就拉我們去麥地割麥子或去麥場打麥。我們坐在毛驢車上呼吸著清新空氣,聽著毛驢歡快的噠噠聲,心曠神怡。母親美其名曰“換氣野炊”。整個暑假,我們沒有作業都泡在麥地裡,聞著麥香,找著野葡萄,吃著韭菜煎蛋餅。

田野裡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麥浪,大地熱氣騰騰。我們很神奇父母在烈日下一鐮刷下,一壟壟麥穗就躺在了他們的懷裡。再大些時候,我們也學著父母的樣子,兩腿叉開,彎腰,左手抓麥穗,右手揮鐮平刷,左手隨右手快速移動,只聽見清脆的唰唰聲,手中的麥穗轉眼就倒在了懷裡。真愜意!

割好的麥穗被父母細心地捆紮、壓實、碼垛,用毛驢車拉到就近的打麥場上。那時的打麥場地是幾家人合用的。事先商量好,誰家的麥地今年秋天不做打算就在誰家的地裡做晒場,大家再齊心協力平整出近三畝的大晒場,有拖拉機的人家再用石碾子在晒場上狂碾一陣,地面就壓實了。

最熱鬧的要數打場了,一家人打麥幾家人都出勞力幫忙,女人留在家裡做飯送飯。打場前,先把一捆捆麥垛解開,平鋪在晒場暴晒。等到中午最熱的時候開始打場。手扶拖拉機拖著石碾子轟叫著往麥穗身上瘋狂的碾壓。小孩們在場外一會捂著耳朵,一會放手聆聽,也學著拖拉機歇斯底里的吼叫。逗得大人們 愉快的用叉子在拖拉機碾過的地方迅速挑出、翻進,再碾、再翻。經過無數次磨難的的麥粒 被迫徹底脫離了生它養它的麥秸。幾小時的緊張戰鬥後,麥場的轟鳴聲終於停了,被汗水打溼的衣服可以擰出水來,父親的臉龐又晒黑了,落著灰,滴著汗。幫忙的人一點都不覺得累,有說有笑地幫著捆麥草、碼垛。調皮的孩子們在光滑柔軟的麥草堆裡鑽進鑽出藏貓貓。

打完場,父親還要在麥場上守上兩天——揚麥子。晚上躺在柔軟的麥草垛上算著帳,想著心事,伴著麥香進入夢境。清晨趁著東風,抓緊揚麥:含著雜質的麥粒被木杴輕輕剷起,朝西邊高高一揚,殼物飛出,落下麥粒,乾乾淨淨,一片燦黃。父親的臉上滿是喜悅。

最後,黃燦燦的麥粒被裝袋裝車運走,遠離他鄉進入了城市,只留下麥草垛飄著清香落戶到農家小院。

那時候,家家戶戶都忙碌有序,左鄰右舍不分民族,熱情豪爽,童年玩伴不分你我,親密無間。整個夏季都飄著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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