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澈的流水裡，尋求生命奔跑的旋律。我在曲折的山路中，尋求把生命交給跋涉與奔波的小溪。

在千山萬峰相連的山間，在森林中，在草根下，在看得見看不見的石縫中尋找，尋找她心中的純真，忽然，一股清泉竟歡快的跳動著來到我的眼前，濺起了朵朵白色的水花。涓涓細流匯成一條潺潺流淌的溪水，一條遠遠望去，宛若白絲帶般的小溪。

前方有路嗎？我問自由的風。風說：“前方也許沒有路，小溪在沒有路的地方流淌，她流過的地方，便是路。”路，本是沒有的，但它鎖不住流水的足跡，於是，我背起行囊，順著她流動的岸邊向下走去。

我看見流水在淺處，受到一棵倒下來大樹的障礙，粗壯樹幹和樹根擋住了去路，小溪猶豫了一下，別無選擇，她只能從這裡流過，於是她衝向樹根潺潺鳴叫，擠出白花花的一團團氣泡，氣泡咕嚕咕嚕冒著，不久氣泡破碎了，又迅速漂走。

小溪在千迴百轉的峽谷裡尋找路，一朵浪花接著一朵浪花，一個跳躍接著一個跳躍，她思考著，掙扎著、要從這群山重重的圍困中，尋找一條突圍的路.....不管前方的路多麼狹窄，等到達終點，你才能領略了她坦蕩的胸懷。

小溪遇到一個又一個障礙，竟毫不在乎，她要拼摶，看，一塊巨石橫在小溪的前方，示弱嗎？不！抱怨吧，不！衝過去。從邊上，從下面，從縫隙裡，想辦法衝過去。流水顫抖著，收緊全身的肌肉，咬緊牙關，用盡渾身力氣搏鬥著。時而聚成漩渦，時而散作泡沫，繼續咕嚕咕嚕的叫著，冒著一團團氣泡，衝擊著，流動著。從黎明到黑夜，從黑夜到黎明，蜿蜒曲折的溪水總算流到山坡下一塊平地。

山坡下溪水的岸邊，有細細的雲衫和垂柳，一片碧綠的草地，讓我可以稍作歇息。春天的陽光是多麼和煦，柳絲輕拂，桃花開了，粉紅色花朵像含羞少女，梨花白了，一隻雲雀撲楞著翅膀從樹上跳來跳去。我坐在溪邊草地上，眯著雙眼，嗅著花草的芬芳，聽著“叮咚叮咚”小溪琴絃似的歌唱，任憑春風吹撫著大地，心靈像溪水一樣清澈透明。 這瞬間的幸福，是多麼美好，多麼珍貴！

我醉了嗎？是的，春天讓我陶醉，幸福總是那麼短暫，快去追逐溪流吧！去追逐生命中稍縱即逝的美麗，留下這芳香玫瑰，去尋找我們前行中的荊棘，去迎接所有的苦難。像小溪一樣，那怕遇到大山，也要把它劈開。誰也不能阻擋這前進的步伐！小溪激動地喊叫，快樂地呼喚，呼籲自己同伴：“來吧！和我在一起，我們彼此親密，彼此抱團才有力量。”於是，許多支流，許多有力的水，你牽扯著我，我糾纏你，帶著碧清的漣漪，從四面八方趕來，匯成一股又大又寬的水流向前衝去。

前方就是懸崖絕壁，前方就是萬丈深淵，晶瑩剔透的流水啊！她不會回頭，也絕不回頭、她們緊緊相擁，擠在一起，為命運吶喊著，咆哮著向萬丈深淵衝去，如趨如赴，如狂如怒，讓寂寞的生命，飛濺出億萬如煙如霧的露珠，化成粉身碎骨的轟鳴，一個個跌不死、砸不爛、摔不碎的精靈。

這是一場生死較量，一場耗盡全部心血的較量，小溪喘息著來到一片開闊的水面，這是一片窪地，你可以看到陽光把樹影投到水中的可愛，蝴蝶、蜜蜂在草叢中飛舞。水草茂盛的成長，魚兒快樂地游來游去，黑豆似的小蝌蚪，快樂地搖著尾巴。水流中飄蕩著幾片碩大的葉子，一片葉子上面躺著一隻悠閒的甲殼蟲，遠處幾幢青瓦白牆的農舍掩藏在翠竹叢中，一切寧靜而又美好。

夜晚，月光如水，靜靜地瀉在這一窪流水上，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銀色月光下，小溪象剛出浴的少女，讓人神魂顛倒，我想：在這美好的夜晚，小溪是不是要留下來，陪伴這皎潔月亮和星星，但是，小溪前方還有很長很長的路，還有很多的曲折和艱辛，她的心裡，只有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的海。

這時，只見她亳不吝惜地把窪地灌滿，一部分溪水又開始向前流淌，而留下來的溪水卻在等待後續同伴的到來，然後前赴後繼的又向前流淌。

潺潺的溪水聲時而低沉，時而奔放，為了一顆不甘平庸的心，奮勇向前，直至流入那片自由的水域。

我站在溪邊，默默思索：“生命意義是什麼呢？生命就是用一生時間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如果小溪在流動的路途中，沒有阻擋和困難，沒有任何搏鬥的經歷，毫無生氣就那麼流著，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我的小溪在顛撲的路上，深情地唱著一首永不回頭的歌。所有的平原，所有山川，所有的寧靜，都不是她的歸宿，她的心裝滿了洶湧澎湃的渴望，懷著對海的思念，風雨兼程，顛沛一生，最後迴歸到大海。

作者：閻愛琴，筆名-肖勤。詩人，江蘇贛榆人 。南京市作家協會會員，南京詩詞學會會員，作品散見主流報刋及網路平臺。

朗誦者簡介：楊薇，江蘇省朗誦協會會員，揚州朗誦協會理事，《林杉聲音雜誌》共讀社副社長，南京揚子江朗誦團藝術團團長。願意用發自內心真誠的聲音詮釋詩文真摯的情感。

秀木，本名金榮山，曾是江蘇人民廣播電臺播音員。之後，一直從事文藝錄製工作。酷愛朗誦，聲音磁性、渾厚，音色純正、清亮。功底深厚，寶刀不老。南京揚子江朗誦藝術團藝術指導。

責編|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