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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闖入你的生命,如絢爛春光,有些人淡出你的視線,如落葉墜川。

從依依不捨,到刻骨銘心,到被迫遺忘,到一笑泯仇……歲月流逝帶走留喜怒哀樂,內心只想抓住那一點點青春,留一點點純真,可不知道什麼時間點,連揮手告別到機會都沒有,就從此了無痕跡。

從小,估計是因為孤傲和自卑的惡性迴圈,我沒什麼長久的好朋友。

10歲以前在老家作為留守兒童長大,很野很叛逆,總是和哥哥打架,跟同學關係也不好,在很多人眼裡我可能是一個瘋子般的存在。

關心我的人太少,能走進我心裡的人,我願意付出的人,更少。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起,我似乎就一直在追尋“唯一”。自卑又自傲,各種豐富的內心戲,覺得自己很特別,心情不好,連老天爺也跟著我一起哭泣。

在我一直的記憶裡女孩子嫉妒心太強,跟她們玩不到一塊去。我覺得自己像男孩子,更喜歡和男孩子一起玩,事實上也確實是異性朋友比較多。高中和大學都曾刻意的想結交一些好姐妹,但最後都不了了之。而和異性的友誼,又總避免不了夾雜著一些其他的情愫,終難長久。

我很容易因為外界的人和事,情緒變得很快,別人說一句平常語氣的話,我就能立刻喜笑顏開開啟話匣子。而他人僅僅一個不經意略過我的眼神,我可能又想把自己深深地縮起來,做一個隱形的人。

10歲之後,到了廣東讀書,沒有電話、沒有地址、沒有社交軟體、多年沒有回家,老家的朋友徹底斷了個乾乾淨淨,我曾一次次在人人網、微博上搜索老家學校的名字、同學的名字,一個人也沒有重新聯絡上。

後來,總覺得自己斷了根,特別羨慕那些也發小的人,從幼兒園到大學到走入社會,還一直是極好的朋友。

剛到廣東讀書,因為戶口問題,只能進私立學校,同學中雖然也很多外省的同學,但似乎只有我是被排斥的那一個。是因為我的村味兒太濃,還是我太不會打扮?(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故意,至今我依然不擅長打扮自己)憑藉我的真誠、話癆的本領,最重要的可能還是小孩子壞不到哪去,我還是逐漸交到了一些好朋友。

交到的好朋友中,我們有四個女生特別好,都是四川的女孩子,組了一個F4,可我在交友上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追求唯一。

我說的追求唯一,不是我只交一個朋友,而是在我心裡面,最重要的是那一個人。因為這個缺點,我總是對視為唯一對ta有過度的重視和要求,對真心把我當好朋友的其他人又總是過於固執和冷漠。

當有衝突的時候,那其他所有人我都不可以不顧,甚至我自己痛苦也沒關係,我只希望那一個人好,孤注一擲。

這樣的我,但我在乎的那個人,並不會像我一樣視我為唯一,甚至因為我的窮追猛打而更加遠離我,又或者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而小孩子的意志又更容易改變?而其他珍惜我的朋友也會感到心寒,就這樣,我表面上依然會有很多朋友,而內心卻是深深的無底洞,藏滿了失落。

曾經的F4,早就隕落了。

為什麼我會有這樣唯一的執念?可能是一開始照進我生命裡的陽光太少,只敢奢望哪怕一根稻草。

小學畢業後,有些外省的同學回老家讀書了,初中期間也有同學回老家的,那時候已經有了qq,有了小靈通,但我們會寫信。我也是在初中開始寫詩寫日記的。“即使轉瞬即逝,也要溫存美好”的執念,記錄自己各種敏感的小情緒小心思。

那段時間,我很叛逆,面對父母我總是抱著哪吒“割肉還母、剔骨還父”的精神。遇到了這麼一件事情,我的文字,我的信件,我的同學錄被家裡人翻看了,一怒之下,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到外面鄰居家門口的垃圾桶扔掉了。就這樣,我再次和很多的青春說了再見,再也找不回蹤影。

再寫日記,就到了高中住宿的時候了。但那時也不敢直接寫日記,都是用隨筆的形式,記錄著各種思緒,卻很少真的寫下什麼事情。

表面上看,是記錄的斷層。但內裡,是友情的斷層。我的朋友,都是一陣陣地來,一陣陣地去。所以從小就習慣了失去,習慣了無法質問why,無法當面告別。

高一的時候,有和隔壁班的一個同學成為了好朋友。一上了高二,什麼也沒說,兩個人就成了陌路人。我也從沒問過為什麼。高三的時候他和我一個高一同學在一起了,偶爾我們還多了一些交集,再後來他們分手了,我們也斷了聯絡。

雖然習慣了不斷相遇,不斷失去,但是每次想起來,內心還是會很失落。

尤其是初戀的失去。

茫茫人海的相遇,成為生命裡最重要的人,視為家人,視為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可最後還是像夢一場般地失去,心會不捨,心會痛,心裡會覺得萬分可惜。我會這麼放在心上,也許是因為主動權從來不在我,我只是那個被遺忘的人,若是我主動遺忘,也許就不會一直緬懷至今了吧。

所有的錯過,在我的生命裡凝練為“珍惜”兩個字。無論是珍惜回憶,還是珍惜失去後哪怕一丁點聯絡。

並不是說我對他們還有留念,而是因為覺得,茫茫人海,要遇見這麼一個人相識相知,多麼難得,若老死再也不相往來,丟失的不是曾經的感情,而是我之所以為現在的我的過去。

從08年開通網易部落格起,我發表了很多日誌、說說,當2018年網易部落格關停的時候,我的內心也失落極了。

雖然,我寫的東西很少人看。我甚至幻想過,當我死去,我的文字沒有人關注,即使有,我也不知影響會如何,而眼下,我還想珍惜,感恩所有遇見,記我所能記。

我和現在的男朋友,在一起一年多了。他會經常問“你愛我嗎?”“你是不是隻愛我?”“你心裡是不是還愛著別人?”“你是不是還揹著我偷偷聯絡”“你不許單獨和其他男生見面”等等。

每一次撒嬌、戲謔的回答,都能度過當下的盤問,但每一次我的心裡也會有一些惶恐。直到,他發現我qq空間裡還留著以前的照片,讓我刪了個遍。

刪的時候,我沒有過多的解釋。但我內心,真的有些不捨。當我在翻看以前的說說、心情的時候,“只因人在風中,聚散不由你我”跳入我的眼簾,我內心就充滿了空落落,也是為什麼我會寫下這篇文章。

曾經的友情、戀情……是激勵,也曾是魔咒。回看過去,看到的不是失去的他們,而是我自己,如何一路走來,成長為今天的模樣,希望自己不忘初心,做自己最真實的模樣。

回望過去十幾年,我一直沒變,我也懷疑,不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要如何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都沒找到答案,更別說如何享受生活了。

這兩年,我總是深刻地感受到,人世艱難,有那麼多無奈,那麼多可惜,人那麼渺小,唯一能堅守的,也就是自己這一點點靈魂的渴望。

如果有一天,我現在的男朋友發現這篇文章,發現我對過去的留戀,如果他再要求我刪掉,我不知道我心裡能不能接受,但如果他要求,我還是會照做,因為他是我現在的唯一。

但更重要的是,記憶刪不掉,經歷過了,不經意間想起來,我的靈魂就會有波動,但凡過往,皆為我之所以為我的軌跡。

如果我的過去有獨立的人格,

如果哪天和曾經失去的人再相遇,

如果哪天他們看到這句

“只因人在風中,聚散不由你我”,

希望他們能感受到,

我雖然沒有在原地等待,

但我把他們放在了靈魂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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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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