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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人生沒有意義的嗎?”他坐在吧檯,擺弄著空酒杯。

“什麼時候?”

“當我發現這個社會就是一個迴圈的時候,舊的罪惡被消除,就會有新的罪惡產生,曾經貧窮的人變富有,就會反過來壓迫新的窮人,兜兜轉轉,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但這個世界卻始終沒有變。”他說道。

“所以說,思考多了會讓人止步不前。”我笑道。

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oversize的黑T恤快要將他瘦弱的身體整個籠罩住了。

過了幾天,我想找他出來喝酒,但打電話,發訊息卻始終沒有人回覆。我覺得有點奇怪,就來到了他住的出租屋。但出租屋的門上,卻貼著“此房出租”的廣告。

就這樣,我這個說起來也算不上有什麼交情的朋友,就這樣消失了。酒場上認識,酒場上結束,說起來倒也算是有始有終。

他這個人,在我看來,自始至終都遊走在各種極端的思想之間,但卻沒有自己真正的思想,如果說“人是有思想的葦草”,那他就是一株不堪思想重負的葦草。但可能正是因為這一點,讓我覺得他在這個形象平面化的人越來越多的世界裡,不顯得那麼無趣。

關於他突然消失這件事,我很快就忘記了。直到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樣來到“山魯佐德”酒吧,Allen對我說:“你還記得那個總是穿著oversize黑T恤,上面畫著一個太極圖案的那個傢伙嗎?”

“那傢伙消失了。”我回答道。

“那傢伙好久沒來了,但昨天,有個人,咋看咋和那傢伙長得一模一樣,但穿的花裡胡哨的,我跟他說:'你好久沒來了。'他卻詫異地看著我說道:'我第一次來這裡。'我想我可能是認錯人了吧,但那人和之前那傢伙長得真的是一模一樣。”

“這件事聽起來是有些奇怪,對了,那傢伙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問道。

“你之前不是經常和他一起喝酒,你問我?對哦,那傢伙叫啥名字來著……”

又過了幾天,我收到一張明信片,是從一個我並不知道的小村莊寄來的,署名是“山魯佐德”,上面寫道:

黑暗在孤獨的蔓延之中,也許一直在等待著一道光吞噬他,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口。

我看了眼明信片正面的圖案,是一幅太極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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