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生花 --小S隨筆

兩生花，同根同脈，開在基因鏈的兩端，永不衰敗——

走在街頭，總有人說我長得像他。時光交錯，我的性格也越來越像他，內向、不願麻煩別人，還有些執著。我們總會爭吵，卻在爭吵過後，扯跟拔蔓般的疼。

猶記得他40歲之前的歲月，他那會兒健壯，花開正好。那時的我，卻不羨慕這一切，眼中看到的所羨慕的，是同學和他們長相平平的父親，笑意燦爛的漫步在陽光下。

和他的第一次激烈的爭吵，爆發在剛上初中時，他出差回到我身邊不過半個月，他卻又說要出差。他當時是這麼說的：“太忙，實在是顧不上……”我憤憤的回到臥室，忽略了他眼中的水光閃動，幾乎嘶吼出來：“我討厭你，在我的童年疏離，又在我的少年時退縮！”這是我人生第一句決絕的話，自然惹惱了他，兩人當著母親的面吵了個天翻地覆，最終，在他的憤然離去和我的淚流滿面中慘淡收場。

他的40歲之後，一些曾經的浮光掠影在迅速消退，身形走樣，鬢角滄桑。而我，花開正好。

那天，母親去旅遊，我只好去了他的公司學習，坐在辦公桌前，陪伴我的是他的同事。做了一天作業，他只是來交代了幾句就匆匆離開，知道他的同事們走光，外面天已黑透，我揹著書包茫然無措時，他才一陣風似的衝進來，開口只有兩個字：“回家。”

回去之後，是一套機械般的程式，他做飯，我寫作業。吃飯時靜默無聲，夜深時各自睡去，可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同事叔叔的話總回想在耳邊：“你爸爸的程式設計工作做了20多年，真是一天比一天忙。他所做的專案，經歷了太多失敗，以前他總是穿的特別精神，就是為了讓那些失敗少些沉悶，可現在你學習緊張，他也顧不了你這些了，兩頭忙，他挺累的。”

兩生花，花開兩處，我正值明豔巔峰，他卻以枯萎凋零。供我養我，傾盡所有而不得體諒。思及至此，愧疚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