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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8年 12月22日 星期六

許思齊,今天臨滄城下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看見雪,我又想起了你。

你還記得嗎?我們初初相遇那天,也是在這樣的大雪天裡。

那天的雪紛紛揚揚,像是鵝毛一般洋洋灑灑地從天空飄落。不到片刻,便將整個世界染上了純粹的白。

我把腦袋藏進羽絨服上毛茸茸的帽子裡,飄揚紛飛的雪花、被帽子擋住大半的視野使我對路況模糊不清,緊接著,我就那樣傻乎乎的撞到了你身上。

我退回幾步,腳底打滑,不慎摔倒,沒感覺到疼,只因自己的馬虎莽撞而羞愧萬分。你倒是被我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扶起我,還連連道歉。

我當時就覺得你可真笨,明明過失在我,為什麼你卻要一直道歉呢?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每當我想起初遇,都會感嘆於命運的精妙。

今天我又因為冒失而跌到了,你知道嗎,當時我的第一個想法竟是想躲進你懷裡撒嬌。

難怪你總是說我嬌氣,還總為我的笨拙而頭疼不已。

光陰流轉,今天已經是你離開我的第一千一百五十天,我時常想起你,不知道你是否也如我惦記你一般地惦記著我。

他們都勸我說往日之事不可追,活在世間的人,無論願意與否,都會被時間裹挾著不斷前行。如若軀體在這頭,思想又囚於那端,遲早會崩裂斷落。

你以前就常常苦惱於我的過分念舊,你說過分重於感情,容易被情感所耽。這樣的我,是不是到了如今也常常讓你放心不下呢?

可我啊,是真的不捨呀。

2.

2019年 2月4日 星期一

許思齊,除夕快樂啊,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今夜的凌晨很是熱鬧,煙花一直燃放到了午夜都還未停歇。我坐在書桌前,稍一抬頭便能看見那絢爛奪目的光彩。我把臥室裡的燈都關了,感覺這樣好像離那片熱鬧喧騰更近了一點。

很久前的這個時候,我們也曾是那片歡呼、雀躍的人群中的一員。我們將煙火點燃,目送它升上天空,照亮黑夜的一角。

傍晚,母親問我要不要同她們一起去世紀廣場放煙花的時候,儘管她隱藏得很好,可我依然察覺到了她笑容背後的小心翼翼。

我拒絕時,母親很是失落。她的笑容依舊和煦,只是她的眼裡升騰起了霧氣,滿目皆是心疼和擔憂。

這樣的年紀裡,我卻還是不能讓父母放心,這樣的我是不是很沒用呢?

你知道嗎,現在距離新的一年只剩不到五分鐘了。我避開親人,悄悄地躲進房間裡。

今夜,我想和你一起倒數。

許思齊,如果我說,等明天朝陽新生、寒夜盡褪時我也想有個新的開始了,你會怪我嗎?

3.

2019年 7月17日 星期三

許思齊,你說有時候是不是越是想要剋制的東西,越是會張狂地叫囂肆虐呢?

我已經努力地剋制自己去想起你,也很久很久沒有把你寫進日記裡。可儘管如此,你的身影依然充斥於我生活的每個角落。

看到白楊,會想起你;不經意的路過電影院,會想起你;看到超市貨架上的檸檬汽水,會想起你……

所有被壓抑深藏的想念,在今天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我聽到有人喊“思齊”,於是我下意識地抬頭,眼神慌亂的在人群中尋找你的影子。

應聲的,是個身穿白色襯衫,戴金邊眼鏡的年輕男人。

他溫和的輕笑著,午後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暖陽陽的金色。

真是,和你毫無半點的相像之處,因為你從來都是張狂而又桀驁的樣子,鮮衣怒馬的少年感在你身上永不缺失,你心裡的少年人永遠不死,永遠張揚、炫耀著自己的稜稜角角永不妥協。溫文爾雅,和你最不相稱。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其實並不是“思齊”,而是“司祁”。

據說是因為父親姓司,母親姓祁而得此名,是一個飽含愛意的名字。難怪,他會有那般澄澈清涼的眸子和永不灼傷他人的溫度。

4.

2019年 10月25日 星期五

今夜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一場秋雨一場寒,等秋過冬也便要至了。

暮色深深,夜雨比想象中的還要寒涼。不覺間,衣裳已溼了大半。

被黑傘遮住的那一刻,我止不住地慌亂。抬頭,隱隱綽綽、光影迷離間,我認出了那個撐傘的人——司祁。

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溫言:“傘夠大,一起吧。”

夜風漸起,我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又將衣服緊了緊。像是怕我拒絕,他又著急道:“剛好順路,在路上也有個伴。”

街邊恰巧經過的車,短暫地照亮了他片刻。像流星劃過般的短暫,可他緊皺的眉宇卻像是在我的心間發了芽。

原來,他也會緊張嗎?

我輕輕點頭,又擔心在黑暗裡他看不清,啞著嗓子開口:“好啊。”

意外的,聲線裡染上了一絲顫音。原來,慌亂的不只是他一個人。

你知道嗎?其實會說謊的不只是眼睛,心也會。而那些藏於微末之處本能反應,才真真切切得無可辯駁。

黑暗裡,我看不見清他的臉,卻覺得他笑了。

其實他不知道,很多年前也有那樣一個人為我遮去臨滄城的雨,然後把我裹進他溫暖的外衣裡。

許是夜幕讓人放下了防備,那些白日裡豎起的冰牆在某一刻有了裂痕。我竟開口對他說:“其實,你的名字和我一位故人很像。”

“不過啊,他死掉了,死掉很久很久了……”

這是自許思齊離開後,我第一次對人提起他。蓄滿眼眶的淚,被風一吹就掉下來了。意外的,我只平靜的任由它們下落,卻並無半分羞愧。我本該慌亂的將它們擦去,然後撒下一個是因為風沙迷了眼的謊。

司祁沉默不言,只一直安靜地陪在我的身側。我們無言,一直順著黑暗的街道往下走。

等走到光影之下,我才發現他的白色襯衫已經溼了大半。

我抬眼,偷看他堅毅的側臉。意外的,發現了他微紅的眼眶。

似有所覺,他輕輕低頭,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司祁不閃不避,他眉眼深邃,眼底盡是澎湃翻湧的情緒。

“我十一歲那年,父母因為意外去世。”他臉色蒼白,卻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不必擔心。然後接著低沉著嗓音說:

“離世前,母親告訴我說,她唯一的願望是希望我在未來的日子裡,能一直笑著向前走。”

“我想他也是。”

5.

2019年 12月29日 星期天

臨滄城下了一夜的雪,等醒來之後,滿目皆白,世界變成了銀色。

路過中央公園的時候,我看見有幾個孩子在打雪仗,那是專屬於孩子的無憂的肆意快活。快樂是可以傳染的,我忍不住也雀躍起來。

有些忘形的,捧起積雪,用雙手捏成圓團團便向走在前面的司祁砸去。

他略帶驚愕地回頭,然後笑著彎腰握起一捧雪便向我灑來。我們互相追逐打鬧,世上又多了兩個孩子。

等累了,我停下來,望著他笑:“沒想到一向成熟穩重的司先生,會有這樣幼稚的一面。”

司祁毫不示弱地反擊:“也不知道剛才是哪個小朋友先開始的。”

他上前幾步,為我整理散亂開來的圍巾。我抬頭,他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不由得讓人想起三月裡的暖陽。溫和的陽光悄無聲息地慢慢拂去肆虐了整個冬的嚴寒,然後將全世界抱進它溫暖的懷裡。

他捏了捏我的臉,目光專注而溫柔,“真調皮。”

我匆匆別開了眼,慌忙的後退幾步。為心裡那隻撲騰、亂撞的小鹿而難過。

察覺到我的疏離,司祁滿目和煦的笑意褪得一乾二淨,也沉默著和我保持距離起來。

我低頭撥出一口冷氣,把臉壓得很低,毛絨絨的圍巾遮住了我的半張臉。好像這般,便能和世界暫時隔絕起來。

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許思齊了,這樣的認知,使我倉惶又無措。

那些過去的日子,都在慢慢變作影集裡的一張張照片,細細翻閱時都會掀起的驚濤駭浪在慢慢的平息,等過不了多久海上的風浪平息,陽光又會重新灑下。

許思齊,原來有一天我也會忘記你嗎?

那些他曾經說過的話,還有那些一起走過的點滴都已經被侵蝕出了大段大段的空白來。甚至,我已經無法在記憶裡完整地描繪出許思齊的眉眼來。

我慌亂的翻閱著那些所有能夠證明兩人過往的所有,卻訝然,原來曾以為堅不可摧的都已經散落了。

6.

2020年3月30日星期一

初春的陽光正好,凜冽的隆冬已經過去。

我和司祁搭乘地鐵去了靈犀山,靈犀山上桃花開得正好,漫山遍野都是連綿不斷的粉。清風徐來,層層疊疊的粉色海浪便不斷翻湧。

我們是粉色海浪裡的游魚,互相依偎著隨著階梯而上。

司祁扣緊了我的手腕,笑著問我:“累不累啊?”

我搖頭,拉著他的衣襟讓他低頭。在司祁以為我要吻他的時候,又在他的額頭上重重一彈。然後惡作劇成功地向前跑,他在後面無奈地衝我大聲喊:“你慢著點!”

我肆意的大笑著,誰又能想到,幾個月前我們完全不是這樣的光景,甚至還差點決裂。

那幾個星期,我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一遍遍地看過去和許思齊在一起時留下的錄影。

整個屋子除了電視上那一點點微弱的外,便是空洞洞的黑暗。

螢幕上的男孩衝我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我說,你到底要不要嫁我呀?”

我聽見螢幕裡的自己說:“哪有人求婚是先帶上戒指的?”

“我不接受除了願意以外的答案。”

我舉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放縱自己沉溺於往昔裡。可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徹底驚醒。

在透過貓眼看到司祁的時候,我心裡的怒火達到了頂峰!

我粗暴地開啟門,接著便不滿地衝他大吼:“不是讓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了嗎?”

“你是狗嗎?沒有自尊嗎?”

他用力地推開門,看見我滿屋子的空酒瓶時也惱了,“你真的自己有多少天沒有去上班了嗎?你是想要喝死是嗎?”

他強硬地抱起我,把我放到床上強制我休息。我大聲地哭喊著:“你就不能走嗎?”

他沉默著照顧了我一晚,等第二天醒來時,司祁已經不在了。自那之後,他便如我所願的不再出現。

等再聽到他的訊息,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我不安地在病房外徘徊了很久,是司祁先發現了我,他衝著門口大喊:“你不進來嗎?”

“你要是不想進來的話,那我就出去了。”

“別!”我慌慌張張的走了進去,看見病床上蒼白著臉的他的時候沒忍住失控的大哭了出來。

已經無法在繼續否認,自己已經喜歡上他的事實。

在他離開的那些混沌的日子,母親曾對我說:“因為經歷過失去,所以應該更懂得珍惜的,對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往後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了吧?

那夜,我獨自站在臨江河畔,把那枚珍藏已久的戒指用盡全力往河中心扔去。

星芒,00後射手座女孩,自由撰稿人,專注自媒體運營和成長乾貨,一起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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