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凡事都做到面面俱到，取捨永遠都是人生必須面對，卻又常常把握不好的課題。

得到的未必如預想的那麼美麗，捨棄的也不定就是毫無用處的東西。只是，無論價值幾多，為了更大的利益，捨棄是必須的，雖然可能並不是必要的。

老周如願出任了銷售科長職務，這或許算得上他人生一個比較重要的時刻吧。他這跨出的一步，相信大體確定了之後的人生軌跡。

不過，他和劉三的交集也就徹底終結於張榜公佈的那個時刻了，當然，在雙方決定參選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用“結下了樑子”來形容了，只是故事尚未到高潮，事情還沒結束的時候，大家表面上作出一副有丰度的樣子罷了。現在，演出結束了，曲終人散是必然的。

好在，儘管曾經過從甚密，看起來親密無間，但或許誰也沒有把這看成是一種交情吧。因此，散了就散了，劉三沒眷戀他那盤踞多時，收益甚豐的昆辦這個獨立王國，老周也並不挽留。或許他心裡早已有了打算。確實，兩位曾經的競爭對手如果想要合作，雙方都可能會覺得彆扭，需要克服的困難，以及不確定的因素太多，況且雙方的品性如此不同，根本就沒有合作的基礎。不如就此別過，江湖從此不見。

大概從老周參選開始，我便再也沒見過劉三。說實話，這位曾經有過不少接觸的老兄還是給我留下了一些印象的，也從內心對他保留著敬意。儘管聽到的更多是不利於他的流言蜚語，或許因為不曾共事的原因，並沒太多感受。

劉三給我的最直接的印象是他賺了錢，不只是他，他治下的整個昆辦的人都給人賺到了錢的印象。其實在銷售部門工作，比別人有錢是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關鍵是他們看起來比部門其他同事光鮮多了。不單單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時的出手大方，也是每次回到廠裡，總能讓人眼睛一亮。

注重外表的劉三把他的隊伍也帶騷了起來，常穿著統一服裝在廠裡晃悠。旁人看來就不只是在張顯他們口袋裡鼓鼓囊囊的票子，更像是在宣誓他自己的統治力了。這麼張揚，自然老闆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了。或許老闆看到的並非劉三的領導氣質，而是可能失控的結果。一個銷售科下面的小小昆辦都這麼囂張跋扈，又怎敢把整個科室交給他。

當然，劉三自持居功至偉，和很多功勞大的人一樣，自己可能是感覺不到的。或許他的表現只是自己桀驁個性使然，並不一定有沒宣示主權的意思。

那天下午，當他和幾位他昆辦的兄弟穿著一水一千多塊（茅臺酒當時的價格是五六十吧）新買的淺棕黃色流行的“啄木鳥”牌羊毛西裝嬉笑著大搖大擺飄進廠門的時候，那陣仗著實是驚豔到了當時在場的所有的人。那是鄙夷和不以為然，但更多是羨慕的眼神。

小小昆辦主任尚且能夠如此，他的領導，銷售科長將是怎樣的畫面啊？人們會不會這麼想？老周是否也是因此被觸動，為日後堅定站出來與劉三競爭埋下了種子？不得而知。

劉三的故事不止於廠裡的風光，也有廠外的綺麗，那根本不是作，而是口袋豐盈的任性。

早安，二月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