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讀初一,在一個星期一的早上,因為要到八里遠的學校去上早自習,所以天沒有亮就開始忙碌,洗碗時因為匆忙,手被鋒利的鍋沿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在疼痛中趕到學校時已經遲到了.之所以還清楚地記得這樣一件事情,是因為那天上課後我收到我人生中的第一封來信,,來自於本鎮另外一所中學的一位女孩,那字跡猶如我們的年齡一樣稚嫩卻工整,回憶中那封來信我一定看過不止一千遍,但究竟寫了些什麼如今真的不再記得了!只是那一份美好還是存在了記憶的深處,象是陳年的酒!
我們不是同學,其實也不算是朋友,直到今天多少年過去我們都不曾在一起聊過天,後來我在轉學離開那所中學的時候我還是把新學校的地址第一個告知了她,她後來也一樣!在整個學生時代裡我們的書信往來從不曾間斷過,從秋天的落葉到夏天的雨一直說到春天的花開到冬天少有的第一場雪,那些記憶裡有沒有牽掛與思念已經不必要去追問,年少無風情,只有風景!
再後來我參軍去了遙遠的大西北,那片土地荒涼而貧瘠,孤寂卻是一粒不需要任何養料的種子,就那樣瘋快地成長起來,整個冬天都不融化的雪上是我和戰友們最愛寫下思念的人的名字的地方,而那時候我和她已經不再書信往來了,看著她的名字在潔白而冰冷的雪上面,卻也怕她孤單,因為不忍心,就用手去拂平它,隨手捧起沙礫一樣的積雪,覺得真的有一種叫做思念的東西在心中流動,起風了,雪從手中飄落的樣子很美,卻不無遺憾與憂傷!
因為母親去世的早,她後來的求學路上定然經歷太多的坎坷,我後來一直幻想著能夠在有一天,於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們會相遇在某個熟悉的街道,然後不需要相約我們便可以去某個清幽的酒吧或者咖啡廳,享受午後暖暖的陽光享受輕柔的音樂,就象知心好友一樣閒談成長的歲月以及"別後"的情景,我們的平凡中一樣可以有著驚人的浪漫,而那浪漫一定勝過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浮華,我堅信我的眼神她讀得懂!
記得她寄來的照片上有一株枝繁葉茂的櫻桃樹,樹下她姣美的身姿在整個年少的夢裡瀰漫開來,固執地留在了遙不可及的青春裡,如今回憶已經猶如風中悵然飄過的嘆息,萬般遺憾我依稀中已經不能記得她的樣子,只有任憑歲月的風霜鏤刻著我們的容顏!
沒有往事,因為"往事如煙!"而回憶如酒,愈存愈洌,我用"咫尺天涯"的憂傷演繹的不是情感的歸宿,而是心碎的"劫後餘生"和"分手以後",那"心中的玫瑰"悄然綻放在這個潮溼而陰冷的冬季,我們之間不曾有過愛語,擁抱和誓言,我已然習慣於雨季的漫長,也習慣等待......在等待中回憶她生動而遙遠的身影,緣份的天空微雨霏霏,那些書信,那些賀卡,一定被淋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