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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者

三個一群,五個一堆,成群結伴散佈於鬧市街頭。

熙來攘往的人流、車流,橫截出一篇篇不甘受窘的人生斷章。

翹首以待,踟躕無奈。

貌似尊嚴的壁壘——城市,能否為風塵僕僕的打工者闢出一小塊可精耕細作良田,抑或為之洞開一方並不是世外桃源的新天地。

一個不經意間投來的異樣一瞥,足以讓本已樸拙的眼神更加羞怯。鄉音在這塊外來的“飛地”中彌散開來,彌足珍貴;鄉情似糾纏不清的縷縷蠶絲緊緊縛住這群單薄脆弱的個體。

缺少綠蔭的城市被碌碡似的太陽碾得支離破碎,灸烤得昏昏欲睡。乾燥的柏油馬路急切地抽出動脈裡最後一滴油汁、最後一點水份,便萎縮於窒悶的空氣中,喘息著難以排斥的一口口熱浪。

打工者飢渴的眼睛搓揉捏著幾張捲曲的毛票,貪婪的喉舌舔吸著街頭叫賣的冷飲。

忍忍再忍忍,等等再等等。

勞動力是商品。只有勞動的汗水才能換取生存的權利與尊嚴。

告別貧瘠的土地,年邁的雙親、輟學的兄妹,生活的希望如重擔般磐懸在不甘困苦的打工者心頭。

沿著那鄉村坎坷顛簸的土路,打工者曾一步步走向憧憬的彼岸。家鄉此時正是一個豐收在獲得季節。

揮揮離別的手,打工者走出了祖輩世襲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深情土地;頓頓沉重的腳,打工者再見了一個久遠的時代。

日降月升,潮起潮落。

當村墟裊裊炊煙不經意間撩撥起一根難眠的思弦;當輾轉親情的一紙書信化作片片思羽梳理苦澀思鄉情結時,在異鄉或徘徊或奔波的打工者——

你在他鄉還好嗎?

退休老人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花甲,耄耄之年是人生最無奈的一場獨幕劇。

幕啟時無人喝彩。有的是尋找重新定位人生基點的飢渴感覺。

也許大半輩子註定要在忙碌中欣欣然度過,而後便是莫名的惆悵和揮之不去的無聊。但卻不應是消沉和迷離。

人貴在清靜。摒棄功名、利祿、浮華之後的心,才能濾得如碧藍無垠的天空、遼闊廣袤的草原,深沉而博大。身已退,何不讓樊籠已久的魂魄放牧于山野遠郊,覓得一份久違的恬淡與閒適呢?

市井喧囂,俗事纏裹,何故再讓自己猶如一束剪枝的花強顏歡笑於一瓶死水的蒼白之中呢?

一蓬綠蔭,一方石桌,一副棋牌契合成退休老人舞臺活動的簡單道具;一壺香茗,一碟果仁索取的是清淡的奢求。

斗室展紙,潑墨揮毫;庭院獨步,鳥囀蟲吟;晨練夕舞,怡養天年;攜侶雲遊,逍遙人生。

落日鎔金,雲海蒸蔚,山河雄奇壯美;晚霞絢爛如遲放的花釅而香醇。退休老人的生命流程中有一道永不垂落的風景線——夕陽紅。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退休老人何言只是盡黃昏呢?

酒徒

最普通的人往往易做出最壯烈的舉動。

最寂寞的人往往熱衷於強烈的表現。

——譬如酒徒。

其實酒是最讓人清醒的麻醉劑,火辣辣地翻腸攪胃。酒徒知其“燃”,更知其所以“燃”,就是不便於眾人言說罷。

常人愛說難得糊塗,但卻是難得的清醒;

酒徒愛說一醉方休,就果真醉得糊里糊塗。

常人飲酒多半是宴飲之陪襯,逢場之戲樂;

酒徒常與世無爭。酒不分東西南北、人不分良莠參差,方寸之地、站坐皆可。只求容納一啜酒之佝僂之軀。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坦胸赤膊,手舞品呼,紅光映人,得意人生。酒徒每念及此,便有抒不盡的豪邁舒暢、道不完的喜怒哀樂。

日落黃昏,月上枝頭。

酒徒相約,放浪形骸,歌以詠志,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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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 怎麼櫻花開的比往年早呢?是春天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