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酒鬼,卻也覺得生活離不開酒。人浮於世,難得幾分清醒,但倘若眾人皆醉,又何必獨醒以落得個荒唐離場。酒並非消極之物,卻總出現於消極的場合。古人借酒消愁,借酒言志,還不是失意時的自我藉慰;若借酒以尋歡,則更是逃避般地享受自欺欺人的歡愉。我喜歡酒,如古人一般,卻有著不一樣的心境。
從未想到,今年的新年自己會是以居家隔離的方式度過,回家隔離的旅程異常艱難,我寫成了《隔離28天》,只是略帶傷感,現在想來,大可不必想太多。但居家隔離的日子難免會把時間拉長讓人不斷浮生出太多的想法。尤其自己最近正處於工作的瓶頸期,於是關於工作,朋友,愛人,家人,領導,同事,理想,未來的畫面不斷充斥著自己的腦海……
海外的工作和生活豐富多彩,還記得剛剛出國時的新鮮感和好奇心,接踵而至的便是不可避免的些許煩惱,讓人手足無措。室友酷愛喝酒,得空也一同喝兩杯。談談家鄉,談談過往,談談眼前的苟且,也談談詩和遠方……與酒相比,我更愛音樂,一個人的時候聽音樂雖不似酒讓人沉醉,卻也能讓大腦散發出酒香。在合適的情境中聽合適的音樂總會讓人身臨其境,引發共鳴,想象著自己是其中的男主角。最近喜歡聽《消愁》這首歌,並不是內心有多大的愁緒,而是因為其中的幾句歌詞: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故鄉,一杯敬遠方;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如此詩意的文字告訴我,這是個有故事的人寫的有故事的歌。同樣,我喜歡酒,更喜歡有故事的酒。
都說人喝了酒就會耍酒瘋,就會口無遮攔,就會無厘頭的膽大妄為,就會大笑,就會大哭,就會哭著笑著回憶往事,就會想要回到過去,讓故事繼續,就會傷感著失去迎接明天的勇氣……於我,這裡的一樓一宇,一花一樹,一人一事,一街一路,就像陳年白酒讓人微醺,讓人沉醉,忘記歸路。
想著告別了家鄉,獨自奔向海外的自己總會不經意間黯然神傷,離開了親朋好友,離開了老師同學,離開了家人孩子…離開了太多太多,內心也時而會空下來。於是自己瘋狂的工作,以忙碌的時間填滿自己的內心,掩飾隨時可能到來的思念和孤獨感。可每當電話聲音想起,內心的平靜總是會突然波濤洶湧,瞬間決堤。也許傷感的別離本就是為了迎接讓人激情澎湃的明天,可就算深諳此理,卻仍舊抓著回憶不放天真的痴想著時光倒流。不是不能,而是不願。不想長大,不是逃避的消極,而是對愛情和親情的一種無能為力的渴望。所以,自己就像個孩子一般總是胡思亂想,也許這是忙碌的工作之餘自己的第六空間裡面的比較真實的自己。
我常想男兒志在四方,離開猶如溫室的家,在一個新的國家去打拼,去創造,去成長,去享受該是一件多麼刺激而偉大的事。可想終歸是想,當一個人走在街上看異域風情而冰冷的高樓,一個人在食堂偷偷想念著家鄉的味道,一個人看著遠處夕陽西下的落日,一個人堅守在自己的“圍城”……才明白成長與物是人非都需要寬容和理解,都需要無慾和剛強。
孤獨與傷感終究是短暫的,我們會和新的朋友、同事一起結伴在異國他鄉林立的高樓間閒庭信步並談笑風生般地說著這裡與國內和家鄉的不同;我們會一起結伴去城裡的華人區偷偷尋找並品嚐家鄉的味道,談論各自的口味與喜好;我們會一起看夕陽西下和暖陽東照,一起經歷著佛教國家的佈施和塔鑾節,並說著自己對這裡的朝聖和崇拜之情……
也許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該是很多年輕人都向往的生活,但我仍舊懷念過去的自己,單純的痴想著遙不可及的未來,才不會停下追逐的腳步。那一刻,我終究還是在十字路口看見了堅定地走在前面快要消失不見的自己,並用盡生命的力量吶喊著要勇敢向前,堅定不移。
酒醒了,夢醒了,於我,酒醉的時候就是自己離夢想最近的一步,並非消極,而是客觀的看待現實與夢想的距離。腳踏實地和仰望星空都不可缺少,就像眼前的苟且與詩、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