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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一年二月二十正月初九上午七點四十六分,一位偉大而平凡的生命定格,被鎖定在了這一刻。

靜靜的高崗,小小的山坡,是緩緩送葬的隊伍,每個人都在默默傳遞著沉痛的資訊———我的母親走完了八十年的風雨歷程,在這個冬天的腳步還遲遲沒有走遠的季節裡,從容淡然地落下了人生的帷幕。不知何時雪花無聲無息地飄落,飄落在遠遠近近的田野。

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個感人的話語,多少個深情的擁抱,多少個彼此之間互相感到的呼吸和跳動的脈搏………留在病床前的是,我們萬般不捨的情懷。

母親彌留之際,她對守候在身邊的兒女們說:“你們不要悲傷,今生做一回母子,是緣分,是福分。在那個世界裡,我們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我說:”能,能,一定能!”

臨近過年了,母親說,我陪你們過最後一個年,明年過年的桌子上你們再也看不到我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聽著萬家鞭炮聲聲,我無語凝噎,淚流千行。今年和往年一樣,電話裡照樣接到遠方親人的祝福,母親支撐起身體,拿起話筒,強顏歡笑,我的心都要碎了。母親想讓自己悄悄地走,不驚動別人,哪怕是自己最牽掛的人她說,這一生為了家人,為了親人,我的付出,值了。

母親走了,沒有紅塵的祈求和貪戀,卻給我們留下了無限的依依不捨。走得那樣毅然,那樣從容,讓人撕心裂肺。

母親走了,屋子裡空空落落,再也聽不到她那曾經注入我血液裡的聲音,聽不到她為我解開心鎖的溫暖話語了;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看不到她為我們張羅飯菜時的舉止神態了。

在您承受病魔巨大痛苦的那些個日日夜夜,我半夜裡陪你聊天,看到窗前凜冽寒風中月光裡昏暗的樹影,我說:等到冰雪融化,萬物復甦的時候,我們沐浴春風,共看一樹樹的梨花盛開。媽,我們終究沒有等來春天,也沒看到芬芳的鮮花。媽,你為啥沒有信守我們的誓約啊!

一股股的煙火,火光中繚繞的冥幣,是在告訴我,母親真的走了,她的靈魂隨著縷縷青煙升入了天國。我的淚水始終沒有停過,模糊的視線裡,滿目蕭瑟。

雪花漸漸大了,密集了,風也刮起來了。我趴在墳前對母親說:“您的諄諄教誨,我終生不忘,您還有未了的遺願,為何忍心撒手人寰。您是我的生命支柱,您走了,對我來說是巨大的精神損失。今後,我的心事再無人訴說。

我感恩你的養育之情,是您把我養大,教育我成人,今生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你,這一別,悔恨如海。

媽,你先走吧,他年之後,我們去找您,奈何橋的兩邊綠草青青,春水流淌,還有燕子飛來飛去。我從日出走到日落,從三千繁華等到你落木蕭蕭。我們的故事終於感動了那一世的情,主管萬物生命的青帝會讓我們在輪迴的路上巧遇相逢。

離開墓地的時候,我一步一回頭,朝夕相處的母親,真的就這樣永遠長眠在這個小小的山崗之上嗎?

等到野草萌芽的時候我們一定來看您,您喜歡綠瑩瑩的榆樹錢兒掛滿枝頭,您曾經用它為我們做玉米麵粥,苦難的年代裡,我們吃得非常香甜。媽,到時我們會手捧一串串的榆樹錢,把它放在您的墳頭。

媽,放心吧,我告訴了我的爺爺,太爺,祖太爺,好好照顧您。媽,我對您說的這些話,您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朗誦:閃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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