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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你終於發現,那曾深愛過的人,早在告別那天,已消失在這世界。心中的愛和思念,都只是屬於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紀念。

——安妮寶貝 《八月未央》

(四)難忘的十七天及面對失去的四處亂撞

2004年7月17日23:30,她乘坐的K189經過漫長跋涉,從上海抵達瀋陽北站,在此三天前,Z才告訴我她會來的訊息,同時得到的噩耗是,Z的外公也在這兩天走了,Z不得不隨父母回老家處理後事。

當時這些訊息在大腦中碰撞炸裂,我顯然是有些應接不暇的,Z給她寫了封我至今都不知道內容的信,幾次三番叮囑我不許開啟,要親手交到她手中。在那個青澀懵懂的年紀,我確實是有些侷促不安甚至是害怕的,覺得自己處理不來這種複雜的關係和紛亂的情緒。

那晚,我抱著包裝好的花束,在瀋陽北站廣場上等她出站。多少次在腦海裡猜測她會如何出現?真人能否和大頭貼上的形象重合?第一句會張口說什麼話?卻都在真的見面的那一刻凝固成笨嘴拙舌,因為她事先是不知道Z的外公出事的,也並未預料到Z會臨時缺席,這讓我倆都陷入了一種臨時的尷尬。

回住處的路上,她重複最多的話就是:怎麼Z會沒在呢?多少年後的今天,我再問起她當年初見的感受時,她還是會和我表述當時的尷尬?我會反問她,那你是希望Z和我一起接站嘍?她說並未想過會和我獨處,以為就是作為好朋友,來見證我和Z的愛情。我說滾蛋,我一直是當Z是妹妹的,她說Z可不是這麼向她傳遞的。當我把Z的信遞給她看過後,她也並未告訴我信的內容,只是一直在唸叨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也就是在那個暑假,我的幾位發小忙著報考研班,大家得以藉機齊聚瀋陽。我陪她逛街時,幫她挑了套迷彩的套裙,顯得格外颯爽英姿。她後來說,那套衣服她特喜歡,後來又穿了好多年,直到穿壞了才不舍的扔掉。逛我所生活的大學校園時,和她拍了合影照,帶她和發小哥們聚餐吃火鍋唱K,一起去夏宮比賽游泳,和她去坐了專屬的摩天輪,一起用膝上型電腦玩合金彈頭的遊戲……反而,幫修改書稿的事變成了順便。

8月4日,17天以後,同樣是瀋陽北站,她踏上了南下的列車,車次是K190。臨行前,我把那條打算以後送給女友的金項鍊圍在了她的脖頸上,並和她互換了書包,嗯,她的書包是Q–GEN的,上面一根很粗的白色麻繩絲帶,掛了一個QQ妹妹的毛絨玩具,還有一個小型的指南針掛件。

她在瀋陽北站的家樂福買了盆綠蘿送我。此後的很多年裡,每每聽到陳奕迅的那首《你的揹包》,我都會不經意想起她,而那盆當初只有三片葉的綠蘿,大三時被我置於窗前,本想讓它享受清風拂過的愜意,卻被吹翻落下窗臺摔碎了,這讓我當時心疼得難以形容,還特地打電話向她訴說這事,她卻在電話裡說了極傷人的話:人都不在瀋陽了,一盆植物什麼意義也沒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就是一盆綠植而已……每句話聽起來,都會很刺心的疼。但即便如此,它還是在大學畢業時被我帶到工作地,然後養成了六七米長的“怪藤”。

握著站臺票進站送她時,看著K190的綠皮車漸漸駛近,我的心有些慌亂,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失去她了,那種離別,可能一轉身,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她上車找到座位後,隔著火車的車窗,我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從容淡定,看起來不那麼可憐。但要知道,心情和表情這種東西是很難掩飾的,我覺得自己還是更多地暴露了不捨。

多年後的今天,再回想起那一幕,真的就像《從你的全世界路過》的電影中,柳巖和岳雲鵬說分手後坐上計程車,岳雲鵬在車後拼命追她時的那段對白和心情……

火車還是漸漸駛遠了,隨後消失在視野中,只留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站臺上,望著遠方火車消失的位置出神。她的離開,像是帶走了我的靈魂。回學校的公交車上,她發簡訊來說到葫蘆島了,她說她知道,這是我的家鄉。我沒回她的簡訊,心裡一陣黯然神傷。半個多月的時間,我是真把她當成女友了,以為這種日子會一直持續。沒想到,終究到了夢醒時分,最後留下的,還是孤零零的自己。

2004年9月中旬,Z暑假後回到學校,我們如我所期望的那樣,成為了學長學妹的關係。她回到上海的一個多月裡杳無音訊,時間像是靜止了,又像是變老了。我的各種牽掛而不可得,伴著毫無迴應的思念,就在這檔口,風中思緒嵌入了結為情侶的小程式,一個ID叫優優的出現在了視野裡,是那種長的很新疆的漂亮女生,於是,我開始在社群日記中每天給優優寫表白信,因為我知道,她能看到,她會看到。

但從她的登陸記錄來看,她確實看到了,但並沒有任何質問和反應,於是,我就和風中思緒很多玩兒得嗨的會員一樣,和優優在社群結為了虛擬情侶。草墅把他在社群所有的虛擬幣都包了紅包隨了禮,優優也把她電話的彩鈴設定為了《大約在冬季》。

現在回想當年這些鬧劇,若不知內情和前因後果,我都會覺得自己是多處用情的渣男,但仔細梳理過後,反倒覺得那時的自己對情感並不自知,因為心裡喜歡的不可得,在面對一條絕對的死路時,人都會四處亂撞,嘗試著自欺般去忘記,試圖走出一條活路。所以嚴格意義上,我並算不上腳踩兩隻船,但又像故意做給兩個人看:一方面是讓優優知道我的追求,另一方面又很惡意的想讓她看到我的堅強和狠心,讓她覺得我並未陷進這段感情中難以自拔。

偶爾登陸風中思緒發發帖回回帖,偶爾和優優通個電話談天說地,那段時間,我覺得自己的生活像是在被不斷擠壓,又像是在不斷折騰和迷茫中漸漸步入正軌。而就在我空虛無聊的打發大學生活時,無意間進入了本校的QQ聊天室,認識了後來的L,她的暱稱叫紫若心藍,雖然不在一個大學,雖然和她異地而處,但還是在彼此瞭解三個月後,確定了真正意義上可以帶出去見光的男女朋友關係。

那段時間,我整個人都是迷茫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喜歡一個有男朋友的不可能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和優優成為了社群情侶?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多了個異地女友?只是,在諸多迷茫的圍困中,我發現自己找不到出口,只能被命運的洪流推著,不斷向前不斷向前……

剛和L確定男女朋友關係時,我坦白了她和優優的存在,那是種先於L的存在。之所以坦言,是因為不想隱瞞,同時坦言過後,我說會處理好這些事。結果我和優優在QQ上坦白現實生活中出現的L的同時,L用另外的小號(眼睛裡的湖水)慫恿優優離開我。

我本是不知道的,但優優在難過同時會感覺到莫名其妙,就把她倆的QQ聊天截圖給我看,我看到後當時就氣炸了,因為L做了讓我極為厭惡的事,被質問得啞口無言後,L從外地趕到瀋陽我的宿舍樓下,在拼命的拉扯中向我道歉,請求我的原諒,但是殊不知,不被信任的厭惡的種子已在心底深深埋下。

2005年2月初,春節前,和風中思緒的朋友相約一起去新疆玩,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想借此次出行散心,順便和優優解釋,因為我覺得欠她一個解釋。而當我和L提起這件事的那一刻起,就是不想和她繼續維繫不被信任的情侶關係了,只是沒說那麼明確。而就是在那個春節,我在北京站中轉,並未買到去新疆的火車票。就在北京站購票大廳,和優優說清楚了事情經過,就此斷了聯絡。

我負了誰?誰負了我?我玩弄了誰的感情?其實在那個青春年少的年紀,都沒有過多的去思考清楚,我只是覺得那時的我,心底有個思而不得的人,但她有男朋友,且不想理我,讓我看不到光亮和希望。而身為L的男朋友,我也並未做任何出格的事,不過是心中各種情緒糾纏,搞不清自己到底怎麼了?

(五)決絕的被分開和決絕的分開

2005年5月,和她已半年沒任何聯絡了。在透過英語四級考試後,大三生活讓人閒得想窒息,於是我和L說要去上海轉轉,順便想要見見她。之所以這樣說,就是不想再和她維繫名存實亡的情侶關係了,因為我覺得自己不被信任。L只是說讓我去,其他什麼也沒說。

七天的黃金週,我去了之前信封上的收信地址,路過了所有信中描繪到的她走過的路(這也是後來向她推薦蘇芮的《牽手》的原因),只是她在簡訊中說不會再見自己,站在外灘的黃浦江邊,望著對面的東方明珠電視塔,吹著黃浦江特有的風,會有一種異常的失落和蒼涼湧上心頭。坐火車回東北的路上,接到她的簡訊,說讓我聽聽《愛的代價》:走吧,走吧,這就是愛的代價。

那時候,胡歌和劉亦菲的《仙劍奇俠傳》熱播,插曲《六月的雨》在火車廣播中想起:我沒有放棄,也不會離你而去,哪怕要分開……那時的心情,聽極了這歌詞,真會讓人畢生難忘,以至於現在我還會偶爾衝她噘嘴,訴說當年鬱悶的心情和心酸的苦楚,不過只要她及時湊上來哄兩句,我又覺得多少的苦水瞬間全融掉了,餘下的又只是甜蜜和幸福。

2005年11月,由於公務員考試沒有網上報名,錯失擠獨木橋機會的我,只能選擇到遼寧日報社實習,每天5點從道義開發區坐236公交車到青年大街356號,19點下班回學校寢室,一直持續到春節前。

鞍鋼日報社的招聘訊息,是導員通知給同學的,L陪我去參加筆試時,她給自己也報了名。雖然我覺得和L的關係很微妙,但這個春節,我還是想帶她見見父母,結果她猶豫著不肯來,導致我們整個春節都在冷戰。等她電話裡說想來時,我已經不太想她來了,於是便拒絕了。

2006年春節過後,我讓自己變得異常忙碌,拍校園DV,自己任編劇導演,外加後期剪輯,因為只有忙起來,才不會胡思亂想。2月中旬中石油校招,情人節和L彼此默契地毫無聯絡。3月20日,我把自己賣給國企簽了就業協議,和L通了電話說明情況,L在意料之中地拒絕了和我去工作地。3月25日,在瀋陽站出站口,我們退回各自私人物品,正式分開。後來在她QQ空間日誌中,發現她在春節前就喜歡上一個離婚男,狗血劇情與本文並無關聯,就此略過,當時我只是覺得,能和平分手就挺好了。

只是進站前她問我,是因為那個人才要和她分手麼?我當時並沒答,然後她說: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她!不過很可惜,人家不喜歡你!

喜歡還是不喜歡,不用你操心好吧?!我說。

雖然我們分手了,雖然你不喜歡我,雖然我不會和你去盤錦,但是你記著,我們沒在一起,我也不會讓你和她有好結果的!她轉身前,言辭犀利又看似風輕雲淡地說。

那你隨便!我想,我之所以衝L這麼說,是我一直相信,我和她雖然斷了聯絡,但那段持續了那麼久的,不知道是友誼還是愛的情感,並不會那麼容易被第三個人摧毀,但事實上我錯了,錯得很徹底。我不知道L後來是怎麼聯絡到她的,並私下說了很多歪曲事實的話。

2006年7月,我順利入職中石油,成為一名新聞工作者。在幾個月的實習生活中,我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便經常會搜她的QQ號碼,檢視她的QQ詳細資料及說說動態,偶然一次,發現了她備註在QQ詳細資料裡的工作地址。12月初,一封長信被我發出,一併發出的,還有我畢業前拍攝的校園DV,以及她來瀋陽的合照。

半個月後,她通過了QQ好友驗證,說收到了信和光碟,隻言片語的冷漠,早沒了多年前的熱情和耐心,像是從來都不曾相識,這種物是人非的境況,讓我感到無盡的心酸和苦楚,她說她恨我,還說我rp有問題……

自那之後,和她漸漸少了聯絡,後來斷了聯絡。我受不住她的冷落,便倔強地刪了她的QQ號碼。那年,是《盜墓筆記》中吳邪在等小哥的第一年,也是我和她的感情漸漸走向消亡和完結的一年。

記得兩年前在瀋陽夏宮,我帶她和發小一起去游泳,游完後換完衣服出更衣室,她依偎在我身旁,說她站在夏宮落地窗前等我,暖暖的午後有暖暖的陽光,我的雙肩託著陽光漸漸走向她,就像王子走向雙手牽著裙襬的公主,那會兒,她總是會在暖暖的午後想起我,而此後她在部落格上寫:同是這樣暖暖的午後,我已經不會再想起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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