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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帶執著地學習和聆聽,不僅能敏銳地覺知世界、覺知關係,更能敏銳地覺知自己。而在克里希那穆提看來:覺知自己是人一輩子的功課,只有覺知自己,才能止息內心的衝突、達致內心的寧靜和自由、產生無以倫比的創造力。

克氏常常對聽眾解說:覺知自己就是開啟自知之明,就是在每個當下發現自己的動機、欲求、思想和偏好。這需要一顆極為警醒的心智。心裡每升起一個念頭,我們立刻覺察到,它消失時,我們要尾隨不放,如此就能洞悉意念的本質,看清自己的本來面目。要讓頭腦安靜下來,保持一顆單純的、安祥的心。心智一旦安靜下來,就能看到真相,然後才能產生正確的行動。不去詮釋自我的活動,而只是觀察念頭、情緒、感覺等心智活動的來龍去脈,透過這樣的觀察活動來打破心智的侷限,開啟覺知自己的嶄新領域。

克氏指出:一個人的心智如果懶散而停滯,總是被過去的成見所束縛,他就無法擁有足夠的能量或伸縮性,來覺察每一個當下發生的事。人類永遠都在鑄造思想的活動,投射未來“我想要怎樣”的行動,於是便阻礙了當下的覺性。多少世紀以來,我們總是忽略眼前的事兒,而去追尋一些遙不可及的東西。我們總認為真善美都在彼岸,而不在自己家中。我們寧願長途跋涉到世界的另一端,去尋找上師,卻不願關心眼前為我們服務的僕人。我們連日常生活的掙扎與歡樂都還不瞭解,就自不量力地想捕捉那不可思議的境界。克氏常說:以過去或未來而不是當下的眼光觀察,永遠都不會有正確的觀察。

克氏作為修行者,並不認為覺知自己的過程需要隱居山林的修煉,他說:自我認識是一個永無止境的過程,不能借由遺世孤立的修行,必須在行動中、在互動關係中覺察自己。他還說:在關係互動的過程中對自己保持警覺,就能在每個當下看到自己的真相。關係猶如一面鏡子,透過它我們可以看到真實的自己。但如果我們對看到的東西第一時間產生批判和辯解,進行評估、比較、否定和接納,就無法在關係中認識自己。他又說:雖然不需要棄世或犧牲一切,但是必須放下所有的執著、依賴和外在的宗教形式。在打破窠臼的前提下覺察外在發生的每一件事,尤其是和人類及大自然的互動關係,覺察在關係中升起的每一個意念。不讓思想侷限,不讓念頭打擾,這種直接而不被攪擾的覺醒,就是自知之明的開始。克氏提醒:不論你多麼有學問或思想,你的心永遠是受限的。一顆受限的心無論擴張到什麼程度,仍然在思想的侷限之內。如果能透過自我覺知而解脫,便能進入截然不同的另一種狀態。

克氏作為宗教人士,而且是毋庸置疑的宗教權威,卻一生都在詆譭權威、反對權威。他認為任何權威都是阻隔人們覺知自己的藩籬,必須徹底摧毀。他清楚,人們容易臣服於權威(包括社會領袖和精神領袖),是因為權威能帶給人們一種確定感,一種被保護的感覺。這個舒適區很具誘惑力,人們走進去就很難走出來。但沉浸在這樣的舒適區中,在臣服於權威的狀態中,人們是不可能產生真正的自我覺知的。臣服權威與自由意志是相背離的,任何權威都是一種強加。克氏還看到,這世上的權威也是變動不已的,舊的權威不斷消失,新的權威不斷產生,人們也經常會自覺不自覺地脫離某種傳統而又臣服於另一種傳統,離開某個精神領袖又去追隨另一個精神領袖。這樣的戲碼其實毫無意義,既不是真正的思想解放,更不是真正的自我覺醒,而只不過是一個奴隸從一個東家換到另一個東家而已。克氏常常告誡:自我認識是沒有方法的,不能聽從權威地指導,權威的本質就是在阻礙完整的自我覺察,它最終一定會破壞內心的自由。內心的自由破壞了,人的創造力和自知之明一概無從談起。克氏強調:一顆警醒的心是沒有先入為主的信仰或理想的,信仰或理想只會使你扭曲真實的覺知。毫不扭曲地瞭解自己的真相,無論美或醜,善或不善,便是自知之明的開始。

克氏的“覺知自己”其實就是一種常人也能企及的簡便易行的修行方式,它與當代人耳熟能詳的“正念冥想”比較類似。正念冥想正在成為西方精英的一種生活方式,在矽谷,谷歌自主研發了互動式培訓課程“探索內在自我”,帶領員工進行正念練習,提升幸福感、領導力、及修復力;此外,Nike、LinkedIn、Facebook、Twitter……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開設正念課程,配備瑜伽室、冥想室,作為員工福利的一部分。可以說,正念冥想作為一種受到各界名人精英推崇的生活方式,正在這個世界上大流行。

關於正念冥想的內涵,手機上一搜一大把,這裡不作贅述。正念冥想與克氏的修行,當然不是一會事,但有類似的地方,我們至少可以藉助正念冥想的一些淺顯論述,去理解克里希那穆提那浩瀚無邊的神性。

我讀過的幾本克氏著作,多數都是胡因夢翻譯的。不錯,就是那個當年臺灣第一美女、電影明星胡因夢,就是那個與李敖有過3個月婚姻的胡因夢。這樣一個曾經深陷紅塵、浸透名利、在愛恨的情緒中打滾的女人,如今卻成了一個洗盡鉛華、超凡脫俗、恬靜無為卻又靈性四溢的智慧女性。胡因夢的脫胎改變,與她精讀和翻譯克里希那穆提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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