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斑斕的色彩,不僅僅溫暖歲月,更慰藉心靈,給塵世間平凡若你我的行者以力量和信念,在天地間跋涉。這些色彩讓我們在歲月的長河裡,靜下來,用心去感受、思考和療傷。
這些色彩來自子女,來自父母,也來自一起前行的人們。生活就像一個暴徒,它總是窺伺著弱小的芸芸眾生,在你稍不留神的間隙裡,使上絆子,讓你狠狠地摔一跤,而很多時候從這一跤爬起來,就用掉我們半生的時間。但是生活也從來都是一個頗有詩意的智者,他用智慧在每一個當口提醒你,這一生如此不容易,如此艱難,你該拼盡全力,你該奮勇向前。
……
寒假在家,老爸總是打起精神,非要帶著瓜和豆玩耍。我笑他,怎麼不出去找同村的老同志玩,還跟小朋友們混上了。老爸不說話,笑眯眯地看著我,就說,你又不讓孩子們看電視,還能不讓他們跟我玩。我笑他年紀越長越小心眼。
晚上讀書有時候很晚,讀到會意處不記得時間也是有的。十一點左右的時間,在鄉下已經是夜深人靜了。蘇北的冬天總是冷得讓人無法忍受,我打了個哈欠,推開老爸的臥室,看到孩子們橫七豎八地躺在老爸的床上,睡著了,小嘴巴撅起來,臉蛋兒粉嘟嘟的,老爸也睡著了,兩隻胳膊摟著瓜和豆的脖子,臉上的神情疲倦卻也有一絲舒心。
我悄悄地坐在邊上看著他們。人的一生如此漫長,卻總有一些畫面,給予激盪心靈的力量。我在這力量裡行走,從不畏懼任何的迷障。
清早的太陽曬在暖暖的被子上,睜開眼睛是早上七點。老媽的飯菜香味比任何鬧鈴都有更大的魔力。起床洗漱,下樓。走到樓梯就聽見老爸說,孩子平時上班辛苦,沒時間讀書學習,我天天躺著睡覺,養足了精神,陪孩子玩一會兒她就能輕鬆一會兒,做一些讓自己開心的事情。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打牌這些事情隨時都可以,能為閨女減輕點兒煩惱,確是機會不多的咯。說完自顧自哼起小曲兒。
我趕緊上樓,生怕他們知道我聽見。在下樓的時候,孩子們和姥爺在客廳裡跳著廣場舞,老爸氣喘吁吁的,用生硬和彆扭的舞姿和孩子們完成一團。
陽光明媚的清早裡,這是我聽過的最美的小曲兒,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舞姿。
……
過年的時候,給孩子壓歲包,瓜瓜問我,媽媽,你的錢包都癟了呢。我開玩笑地說,是啊,媽媽要養你們兩個,還要照看姥姥姥爺,錢包都餓癟咯!
回到忻州,孩子去姐姐家拜年,下午才回來。我正好在廚房給他們準備晚餐,瓜瓜悄悄地挨近我,媽媽,我收到紅包了,都給你,塞得錢包鼓鼓的,這樣你的心情是不是一下子就好起來了。
我們總說,母愛是偉大的無私的,卻往往忘了孩子也是那麼無私赤誠地愛著我們。母愛中有期待有期盼的成分,有功利的成分,孩子的愛卻清澈見底,她可能只是付出自己小小的一顆心只為了你一個燦爛的笑容。
……
老王化療過敏了,我凌晨起床飛回去。前天晚上告訴孩子,自己照顧好自己,餓了去二姨家吃飯。
四點鐘起床的時候,四歲的豆豆朦朦朧朧地爬起來,抱著我,我想這下估計又是撕心裂肺的一場大哭了,結果孩子抱著我的胳膊親了我一下,媽媽,外面還沒有天亮吖,你出門怕不怕,如果有壞人你就狠狠地收拾他。我抱了抱小小的軟軟的身體,眼睛酸澀,卻告訴孩子,媽媽因為有寶寶,這世間一切都變得不可怕了。
我走到臥室門口,孩子忽然放了一個特別響亮的屁。孩子嚀喃著說,媽媽,你看,我的小屁屁打了一個飽嗝,它不餓,你放心出門去吧。
凌晨的風有一絲冷,我抬頭卻看見了星河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