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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平凡又普通的人。

沒有英俊的外表,沒有討喜的性格,沒有過人的才華,沒有深藏的背景,更沒有積累雄厚的財富。我就像路邊隨便撿起的一塊灰溜溜的小石頭,丟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激不起一絲波瀾,就那樣靜靜的沉沒。

年過而立的男人,也許不應該再矯情,而應奮力拼搏,改變逆境。但是我又覺得無病呻吟才是矯情,有病了卻不哼哼兩聲的,那是勇士,而我不是,我是一個平凡又普通的人。雖然也知道哼哼兩聲並不會引起什麼反應,但總得給自己找一個情感的出口吧。

在一個三線城市的農村,有這樣一對父母,雖然身為農二代的他們倆,卻也憧憬過美好富裕的生活,併為此而努力奮鬥過。父親起初做過代課老師,後來做了廠裡的技術工人,也曾滿腔熱血和抱負組建過小工廠,但終究是敵不過時代的浪潮,跟不上時代的步伐,終究落得一場空。而後不得不甘於平凡,為了養家餬口,拋下面子,放下身段,從一個工廠的小老闆成了一個磨豆腐的小販。母親則一直是一個農民,年輕時相夫教子,雖沒有大才大德,卻懂得夫唱婦隨,不怕辛苦,風裡來雨裡去的走街串巷叫賣豆腐。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他們,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他們,唯一值得他們挺直腰板的就是錢是乾淨的,孩子也健康的成長著。沒錯,我就是他們的兒子,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孩子。

年少的我性格內向,不善於交談,怕生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把自己僅有的智商用在學習上。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曾獨攬小學1-6年級的年級第一名,初中三年的班級第一名,高中上了縣裡重點一中,大學讀了省裡重點本科,畢業後拿到了央企特大型建築企業的offer,並且沒有任何目的的獲得了北京戶口。

在公司的統籌安排下,我去了貴州黔東南一個大山深處的施工工地,成為了一名橋樑工程師。也許你會覺得我鹹魚翻身了,沒錯,我也為此感到驕傲和自豪,時至今日,仍懷念和感激那段艱苦的歲月,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讓我親身參與了重大工程專案的建設,體驗到了不一樣的地理人情,也認識並結交了一些可愛的人。

剛參加工作的我,不知道什麼是辛苦,每天不分黑白的走在南方大山深處鄉村泥濘的路上,就是那種稍有不慎就會把鞋陷在泥裡的泥濘小路,頂著高原的強紫外線去工地檢查,面板曬得像松樹皮一樣烏黑,胳膊上曬出了一片片疙瘩。也不知道什麼是危險,為了確保工程質量,三十米高的橋墩說上就上,站在那佈滿錯綜交叉鋼筋的墩頂,檢查工程資料,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但是,我始終認為參加工程建設很自豪,很驕傲,因為當我看到橋墩一個個的築起來的時候,就感覺是在看著自己的孩子在慢慢的長高,也感覺那是一把標尺,把刻度可在了我的生命裡。

後來,我又轉戰東北邊陲小鎮參加一個新的交通專案建設,也是在這裡,我終結了自己的工程師前程。一是因為工程建設常年野外工作居無定所的工作性質,二是來自父母對自己的終身大事的過度壓力,同時也有工程建設領域的複雜人際關係,畢竟我始終是一個平凡普通的農村孩子,終究敵不過現實的殘酷和壓力。雖然父母和朋友極力反對,但我還是倔強莽撞地離開了那裡。

接下來的日子是更加壓抑、迷茫和無助的,我像一個沒頭的蒼蠅一下到處亂撞。然而風起了,即使是逆著風,還是要嘗試著飛翔,因為這是我的人生,我想像風箏一樣。

在一年多的時間裡,我四處投簡歷,早出晚歸去各地面試,同時也加入了公務員考試的備考大軍,各地參加考試、面試,然而始終未有一個好的結果。無業在家的日子,我甚至不敢出門,不敢與村裡人交談,硬生生的悶在家裡看書做題。我是父母最後的顏面,我怕被他們問起為什麼在家,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們的關心和問候,但是鄉鄰又是那麼的關心這個問題。我是躲得過去,但是父母終究還是要維持生計出門營生,他們始終避不開鄉鄰和熱心人對我的關心,那段時間真的很難,或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感受的到那種窘迫和壓力。

好在,在我的一次次失敗和一次次嘗試下,在我即將放棄對穩定新生活的嚮往,而重新回到以前的工作生活環境的時候,我最終通過了北京市公務員筆試、面試、體檢、政審等等一系列環節,我是幸運的。也許是註定的緣分,我還是進入了跟交通相關的行業。只是以前是建設者,現在是守護者。

接下來的是入職,後來是買房,結婚,生娃,在外人看來可能是一切順水推舟,又一次的成功逆襲。然而對於一個平凡又普通,出身普通農村家庭,沒錢沒勢的我來說,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面臨的仍是一地雞毛。有幹不完的工作,有還不完的貸款,還有沒有盡頭的生活瑣事和時不時的家庭內耗戰爭。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誰又能好到哪裡去呢?或許只是我不知道別人的人生罷了。風起了,鼓起勇氣,逆著風,像風箏一樣飛吧,不求飛的多高多遠,只求能夠飛的平平穩穩,別斷掉連在胸口的那根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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