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瀟語寞

第一時間查到了分數，整個人如同掉進冰窟。

我覺得自己要哭一場心裡才會好受，但我終究忍住了。

在標籤上寫了很多字，但還是止不住難過。

標籤上的日記

頭破血流之後，才知道不一定要撞了南牆才能回頭。

我傾盡全力去圓一個夢，現實卻給我潑了一盆冰水。從未如此懷疑過人生，甚至，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平日裡話多的爸爸，今天也沉默了。只是最後小心翼翼地問我：“分數出來了？”

我給他說：“只比去年最低錄取分高3分，很危險。”

我心裡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尤其是今年目標院校今天報考人數爆滿，高分雲集。也知道人也應該總要往前看的，但是，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有從未有過的疲憊。

一個上午都緩不過來。

然後，我去和爸爸一起幹活，企圖分散注意力。幹了一會兒活，我不自覺就冒出一句話：“爸爸，你覺得活著累嗎？”

爸爸說：“當然累了。但又有什麼辦法？每個人都會覺得累。”

我開始準備想說：“是啊，我也覺得好累，都覺得活著沒有意義。”

那時我心裡真的沉重得像壓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覺得頭頂的天空灰暗得要壓下來了，把我壓在看不見的黑暗裡。

我從來沒有想到，拼盡全力努力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如果說我不曾努力，那我沒有資格說遺憾。但是這種拼命努力以後不如意的結果，真的很容易讓一個人絕望。

所有悲觀的情緒都湧上心頭，我感覺自己好累呀。

我話還沒說出口，爸爸撿起地上的一個煤球，突然說：“活著雖然很累，但是快樂呀。對，活著就很安逸。”他說的時候，嘴角甚至還帶著微笑。

我沉默地低下頭還是沒說話。

爸爸又繼續說：“活著多好呀，活著可以看見這個世界，死了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也沒有了。”

我大腦不受控制地，幽幽地冒出一句：“要是我能考再高一點就好了，可是我盡力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這麼糟糕。”我的聲音低下去，低到自己都快聽不清。

爸爸說：“人活著很好的，但人啊，心不要那麼大。不要想著什麼都擁有，什麼都想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希望分數高，但它高不上去也沒有辦法呀！每個人都想要高分，想要好的，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願。就像，我也想當大官，可我沒有那個能力啊……”

他之前一直鼓勵和支援我考研，甚至，經常給一個人在家複習的我送豬肉，送各種菜過去。從來不打擾我學習，還一直相信我可以。只因為我曾經給他說：“爸爸，我太想考上研究生了，我太想讀研了。”

他全力支援我脫產在家考研，各路親戚總是在背地裡各種說，各種嘲諷，甚至還說出：“讀大學根本沒有用，有的人讀了大學還不是窩在家裡，一事無成……”

但爸媽從來沒有在意過別人的看法，也許也在意過，只是不想在我面前表現出來，讓我難過。

有天，我問他們：“別人家的孩子大學畢業都找到工作了，你們家的姑娘還在家裡啃老，唉。我知道說我的，問我的人很多。抱歉，給你們丟臉了。”

誰知道爸媽溫和地說：“傻姑娘，管別人說什麼呢。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都捨不得讓你不開心。別人說什麼是別人的事，但是，你做什麼我們都支援你的。”

那便是最令我感動的理解和疼愛了。

有人再問爸爸：“聽說你家姑娘大學畢業了，做的什麼工作呀？”

爸爸就會告訴他們：“我女兒在準備考研呢，我很支援她。以後呀，只要她想繼續讀博，我砸鍋賣鐵也要支援她。”

他一直覺得，考研後的人生會好很多。所以，一直支援我。

而現在，知道我考試失利。他又告訴我，做人不要心太大了，對我沒有什麼要求，能自己做自己吃，照顧好自己，活得快樂一點就可以了。

我說：“爸爸，我本可以…… 可是，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爸爸說：“沒關係啊，你努力過了嘛。當然，能考上最好，考不上，本科畢業的你也能找到工作的。你看，那些沒有讀書的人，人家還不是照樣生活得好好的。”

我從未想過，一向固執己見的爸爸，能對我說出這些話。

我知道他聽了我的分數後，也失落吧。畢竟，辜負了我的努力，也辜負了他的期望。但怕我更加難過，他都沒有表現出他的失落。

或許，人生真的有很多路，我真的不適合走考研這條路了。

雖然想起這一年付出的和失去的都真的太多太多，但事實就是事實。

雖然分比去年最低錄取分高3分，但我知道，愚笨的自己也沒有逆風翻盤的機會了。而且，今年報考人數太多，高分太多，我可能都進不了複試……

到現在，我還是很難受。

很迷茫。

很絕望。

但，我想，我應該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吧。

就讓這篇日記過後，一切好運都到來吧。

活著真的很累，但是，我想像爸爸說的那樣，活得快樂一點……

2021.02.26 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