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個學生跑去對老師說:
“老師,我全完了!朋友和兄弟都不信任我,我的工作也很不順利,真不知道今後該怎麼活下去,我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和夢想了。”
從他一臉嚴肅和懊喪的神情,的確可以感受到“事態嚴重”,相信任何人都曾有過類似的不安的感覺,在這種情況下,也許有人會說:“我對人生徹底絕望了!”或“真想一死了之!”等,不過,這麼極端的人畢竟有限,況且他們也不一定是出於本心,只不過是想借此打消自己的劣等感而已。
也就是說,他們希望別人承認他的存在價值,希望別人能安慰安慰他們。
有些人在背後壞事做盡,表面上卻偽裝善良。他們看到上司或本事比他大的人時,則曲意逢迎;看到能力不如自己的人或後進者,則大耍威風,嘴上說些好聽的話,背地裡心懷鬼胎。
這種人在遇到危險時,不僅最先溜之大吉,而且絲毫感覺不到良心的譴責。在精神境界上,這種人醜陋無比;在容貌方面,即使他們穿金戴銀,也是虛偽假飾,腐臭不堪。
日本作家武田泰淳在《我心中的地獄》一書中說:
“母親斷氣後十五分鐘,我幫母親換壽衣。當我脫去母親的衣服,擦洗她的身體時,我的心中不禁冒出這樣一個疑問:“人究竟是什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是什麼。想著想著,心中不由感到一陣寒顫。”
自以為了不起或吹拍逢迎的人,多半是偽善者,他們裝成好人的樣子卻行欺騙出賣之能事,對人類真正的良知根本無動於衷。因此,當我們看到醜陋的一面時,無需迴避,只要透過醜陋,便可感受到其他的美好存在。
天台宗的開山鼻祖最澄,在十九歲時出賣家,稟受二百五十大戒,雖然他盡力遵守戒律,可是卻無法做到。後來他徹底的反省自己,並在比睿山的北谷,搭了一間草菴,又虔心修行了一年半。他在一本書中寫道:
“我是愚者中的愚者,狂人中的狂人:如此卑下的我,上無法謹守神佛的教誨,中違背國家的法規,下則不能盡人子之孝。”
這種徹底的自我反省,正如聖徒保羅所言:“世上沒有誰一點道義也沒有;不明道與不心向上帝的人,都偏離了正路,一樣是虛偽的。世上沒有誰從未行過善。”
許多宗教名士,在看到人類醜陋的一面時,不是迂迴躲避它,而是直面它,對它加以透視,顯示出一個求道者特有的嘉言懿行,所以才得到後人的尊敬。
他們與常人不同的的地方,在於他們不只是正視人間的醜陋,而且把自己置身於墮落的社會底層,真正把握其面貌,從中體會出沉重的責任感。
動輒哀怨“我對人生己經絕望”、對人諂媚、做事半途而廢、不知反省的人,除非能覺悟自己丑陋的面目,徹底的加以懺悔,否則絕對難以得到真正的安寧。
可是,一般人不但不會袒露自己丑惡的一面,還千方百計的加以隱瞞,於是做人的自豪感越來越少,自卑感油然而生,只能以卑屈的態度,一個人寂寞的走完人生的旅程。
如果真正覺得自己很醜陋,心中為自卑感所困擾,則應安慰自己,勉勵自己,絕對不可自暴自棄。
俗語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除了自己以外,可能還有比自己更困惑、更自卑的人。
有識之士有時也會陷入自我嫌惡和自卑之中,每逢此時,他們並不為這種情緒過份困擾,而是想到世上還有許多殘疾人、在貧民窟裡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的窮人、無法到室外呼吸清新空氣的囚犯。這樣一想,自卑感就會減輕,不僅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而且還是個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