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也曾是杭州的“洛洛”,那個現實版的樊勝美。
那時候的我,把過去的24年封存在不同的日記裡,任由寫著家人的那一本落灰,甚至因為它不能腐爛成灰而痛恨。
我清醒地認識自己的處境,無數次想要呼喊擺脫。
可是血脈親情就像長滿刺的藤蔓,緊縛著我、擠壓著我,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我,看我痛苦輾轉、無力迴天。
那時我一直認為,我不主動,我不去想,就是我所能做的極限了。
但是現實永遠會逼著你去看,去面對。
面對,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02、
爸媽一直想要一個男孩,但是我媽身體不好,又為了生男孩吃遍偏方,直到我5歲時才懷孕,最終得償所願。
有了弟弟之後,他自然成為全家的中心。
而我,比之前更沒有存在感。
媽媽說,你為什麼不是個男孩子,這樣她就不用受那麼多罪。
爸爸說,我是做姐姐的,要讓著弟弟,以後要努力賺錢給弟弟買大房子。
弟弟學習不好,要怪我沒認真教,弟弟摔倒受傷,要怪我沒看好。
從前的我痛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做得更好、不能讓爸媽滿意;後來的我痛恨命運,恨命運給了我這樣的家庭。
我開始選擇逃避。
工作時我選了離家遙遠的廣州,但是距離不能將我從那個家中抽離。
媽媽給我打電話,抱怨家裡的一切,訴說她的不容易,埋怨我不念她的好,問我要錢。
爸爸給我打電話,抱怨媽媽拿走了他所有的錢,讓我支援。
我用工作拼命麻痺自己,吃泡麵、吃公司最便宜的工作餐,揹著公司找設計類的兼職。
最困窘的時候銀行卡里只有三十幾塊錢,連房租也付不起。
那個時候的我,經常懷疑我只是那個家的提款機,根本沒有人真的愛我。
我陷入自我折磨的深淵,想以自殺的方式一了百了,又貪戀父母偶爾給我的一絲絲溫暖。
彷徨而無助,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03、
後來,我有了一個男朋友,是我的大學校友。
因為一次工作偶然遇到,就這樣機緣巧合地在一起。他很溫柔,也很喜歡我。
在我因為家庭崩潰大哭的時候他能摟著我、安慰我,說都有他。
但我們還是分手了。
弟弟放寒假,帶著女朋友來廣州玩。
男朋友對他也像對親弟弟一樣,給錢、做攻略、請吃飯、找酒店,買回家的票。
他的大方卻讓他成為我家裡人的目標。
弟弟回家之後大肆渲染我賺了錢,並且找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
爸媽開始跟我要的更多,要給弟弟攢錢、要買車。
讓我跟男朋友要錢,在雙方父母還沒見面的時候,讓我以結婚的名義跟男朋友家裡要房子、要彩禮。
我瘋了一樣打電話質問爸媽,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說怕我被騙,讓男方多花點錢,他就不捨得和我分手。
說都是為了我好。
為了我好。
那一刻,我出離憤怒了。
我切實地認識到,我不能一味的忍受、一味的逃避。
我不能像一頭盲目的驢子一樣活著。
04、
2019年的洛洛沒有擺脫她的家庭,在冰冷的江水中默默死去了。
而我,選擇了面對。
我曾在網上諮詢了無數人,嘗試了無數的方法,下了無數次決心,但是沒有成功。
那是我的生身父母,我卑微地想從他們那裡得到哪怕一絲絲的愛。
但我想再試一次,想什麼都不顧,愛自己一次。
斷絕所有聯絡的那天,我蜷縮在我的出租屋裡大哭一場。
爸媽也許會怨恨,弟弟也許會咒罵我。
也許我會一輩子被家鄉的人指指點點。
但我可以活下去,可以去渴望我奢求的幸福和快樂。
每個月我還是會給爸媽打錢,即是一種彌補,也是我平安的訊號。
但是,我心裡那個任人予奪的小女孩,終於勇敢地站起來,走入陽光。
05、
缺愛的小孩長大後會一直追逐愛。
但是愛應該是甜蜜的、美好的,讓人甘之如飴。
痛苦、絕望、讓人想逃離的,這不是愛。
我們無法選擇父母,但我們可以選擇自己。
平靜地接受我們無法改變的,勇於去改變我們能改變的。
接納弱小無助的自己,擁抱自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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