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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我山窩窩裡的家,本該是我最深的依戀,最濃的牽掛,而我卻一直在別人的土地上尋找……

——題記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地地道道的山裡娃,對那些綿延起伏、四季蔥鬱的大山有著不一樣的情愫。只要看到山,想到山,談到山,我的記憶便如同泉湧,不休不止。

小時候,大山是我懵懂歲月裡揮之不去的霧障和魔咒。埋藏在山裡那一條條崎嶇泥濘的小徑蜿蜒而曲折,彷彿總是沒有盡頭,如同夢裡圍著人打轉的蜈蚣繞得讓人窒息;山林深處那一座座若隱若現的墳墓荒涼而哀怨,似在警示著生命裡無處安放的絕望;山頭處偶爾傳來的暮鼓晨鐘如同一位歷經滄桑的老者,半死不活地拉著調子,叫人不寒而慄……

那是一個很久遠的曾經,依稀記得有一個因為犯錯而被母親打得瑟瑟發抖的夜晚,向來逆來順受的我終於忍不住那樣的委屈和憤慨,一氣之下偷偷直奔山林,抹著黑翻山越嶺、義無反顧地一路向前,腦中全是教科書裡描繪的燈紅酒綠和高樓聳立。就在我幼稚地以為我能逃離這個炊煙繚繞,雞犬沸騰的山村時,耳邊傳來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時高時低,目光所及的遠處是山谷裡忽明忽暗的燈火,我嚇得一個激靈。羽翼未豐的我瞬間人間清醒,什麼華燈璀璨、車水馬龍都是海市蜃樓。我的家在這個山窩窩裡啊。

是的,我的家在那個山窩窩裡。彼時,家裡的煤油燈光微弱而溫柔,她喜歡聯合隨風跳動的燈芯,把我的影子拉得矮胖矮胖的;彼時,村頭的溪流清澈且明亮,她歡悅地迎接著每一個貪戀著她甘甜的人兒;彼時,灣裡的竹林妖嬈似有魔力,她總是悄無聲息地把家家戶戶的頑童留到天黑才在大人的罵罵咧咧中散去;彼時,田間的螢火蟲格外調皮,她們總在我撲著小扇快要追上的時候突然飛得老高……

時光從不言語,卻給了我溫柔的情話。有一天,我再次一路狂奔,頭也不回地走出村莊。這次,我成功了。我看到了山外的海闊天空。我該一發不可收拾地迷戀上星辰和大海了吧,那裡有我要的詩和遠方。然而,為什麼我的夢裡卻總有故鄉的山高水長?家,我山窩窩裡的家,那個總讓我魂牽夢縈的地方,你該是我最深的依戀,最濃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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