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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這篇文章,是我大學期間寫的,距離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十年了。十年裡,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我的記憶力也衰退的厲害,很多事情漸漸遠去,這篇文章當初被髮表在校報上,是我第一篇被鉛印的文字,記憶尤深。在此,向親愛的讀者奉上。

《布鞋》

從小到大,穿過很多雙布鞋,都是媽親手做的。即使現在上了大學,宿舍裡仍然擺著一雙布鞋,在閒暇的時候穿穿,體味那種很樸實很塌實的感覺。

小時候,穿過那種很可愛的虎頭鞋,年齡太小忘卻了。從記事起,一直到高中,記憶裡幾乎都是穿布鞋,回想那時,腦子裡竟從來都沒有運動鞋的概念,倒是知道有大頭鞋。或許只是生活在那個年代的偏僻鄉村的緣故吧。放眼周圍,即使現在的鄉下的小孩,幾乎都是穿的買的皮鞋、運動鞋之類的,已經很少有家長願意費時間去做布鞋了。不過運動鞋有一個缺點,就是不像布鞋那樣養腳,恐怕經常穿運功鞋的人或多或少有點腳氣呵,殊不知南有浙江養生鞋業發展的是如火如荼,北方的老北京布鞋這一品牌亦是名揚中國。我那時印象最深的兩種鞋,就是布鞋和雨鞋,布鞋平時穿,雨鞋只在下雨天穿。如今的鄉村早已是鋪上了瀝青路,校園裡更是如此,恐怕穿雨鞋的人也是寥寥無幾了,即使在下雨天。

莊稼人做事都講究個勤快,一年裡都是忙著那幾塊地,儘管活兒並不是太多,而冬天幾乎是唯一一段完整的農閒時節了,所以就少見不了嬸子大娘們集在一塊,縫縫補補,嘮著家常。小時候,媽還不外出在家裡時,尤其是在冬夜裡,半夜裡偶爾醒來,總能聽到“噝噝”的納鞋底的聲音,有時迷迷糊糊的問媽咋還不睡,媽總說一會就睡,一會就睡。早上從被窩裡爬出來的時候,常常就會看到一雙新納好的布鞋放在桌子上。媽每年都要做很多雙布鞋,爺爺奶奶的,爸爸的,我和妹妹的,每人都好幾雙。那時記得給大人去小賣鋪買東西,除了給爺爺買菸和白酒,就是經常幫媽買一些針線和鞋帶之類的。

小孩子是特別能折騰鞋的。在學校裡,常在教室的水泥地上滑冰,要麼就是在操場上,不斷上演你追我趕的一幕,苦了鞋子了。到了週末,更是腳的解放,鞋的難日。往往約上一群小夥伴,去河裡摸魚,爬樹掏鳥之類的。所以常常弄髒布鞋,甚至是磨破鞋,露出腳趾頭。也就少不了媽的訓,可下次依舊。鞋子實在不想樣子了,媽只好拿出一雙新布鞋給我。我倒還有點不情願,新鞋往往穿著有點緊,不像舊鞋那樣舒適。更重要的是,舊鞋反正舊了,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想爬樹就爬樹,也沒什麼心裡負擔。新鞋可就不同了,心裡至少還有點愛惜的感覺,走路就要老老實實的,對小孩子而言,倒有點不適應了。當然,還有“面子”的問題,穿新鞋太引人注目,其他小夥伴都穿著舊鞋,你冷不丁穿來一雙新鞋,可能會招來嘲諷打擊呵。記得有一次,去學校時,發現鞋底有個小洞,不過為了省事方便,竟連續穿了多日,最後不得已才依依不捨的換上了新布鞋。

第一雙運動鞋,是在初三時買的,它的樣子至今還歷歷在目,紅色,亮面,圓頭。奶奶說,就要到城裡上高中了,總是穿布鞋怕人家笑話。儘管上高中後,又陸續地買了一些運動鞋,可很多時候還是穿布鞋,只是很久也未穿破過一雙布鞋。媽那時早已是打工在外,也很少做鞋了。週末或是假期裡,仍舊是習慣穿布鞋,只為跟腳方便。

高三那年春,臨去上學時,媽又給我一雙新做的布鞋,讓我帶上,並跟我說放假了別忘了拿回家來。我隨意的“嗯”了一聲。那時在校出門就很少穿布鞋了,只是在宿舍裡拖拉著當作拖鞋穿。高考放假,被子、書、衣服一大堆東西帶回家。媽那年也從外回來忙夏收。幫我整理著那些東西,最後問了我一句,那雙布鞋呢。我說嫌東西太多那不了,就扔在學校那裡了,沒拿。媽唉了一聲,只說了句你扔它做啥,還好好的呢。過去都快半年了,媽竟然還記得這件小事,媽平時挺健忘的啊,有時她剛剛拿在手裡的東西,就不知放在哪裡了。那時,我才那麼深切的體味到,那雙布鞋對於媽意味著什麼。那鞋子,是媽在冬天的晚上,熬夜納的布鞋,一針一針納的,那麼冷的天,多凍手啊。

上大學臨走前,奶奶拿來一雙媽做的布鞋,問我還帶布鞋不。我毫不猶豫地說,帶。大學校園的路上,來來往往的學生,穿著各式各樣的鞋子,唯獨沒有一人穿著家做的布鞋,可以理解,畢竟它有點土氣,與這個處處洋溢著現代氣息的環境有點不太適應。曾經有一天,放學回去的路上,忽然注意到擦肩而過的一個同學,腳上穿著一雙家做的布鞋,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驚喜與感動,於是停下來轉身,望著那同學一直走向很遠,才轉回身來。現在我的那雙布鞋,至今還放在床下,放學回來的時候,常常穿上它,穿梭於各個宿舍,不為展現我的獨特,不為特意展現我對媽媽的感恩,只為感受媽媽那份深深的愛。

2011年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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