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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葉梅

雨中花

給花拍照,有的鏡頭單手無法完成,又不想淋溼手機,只好設法夾住傘柄。傘柄太短,總是滑脫歪斜。顧此失彼,雨中看花的我也顧不得狼狽了。

雨聲從早上醒來就有,推窗確認是雨,心底莫名歡喜。這種喜悅外人看不出來,我自己知道。

對雨的好感我分析過,沒有結論。陰鬱不明的天氣讓我安適和信賴。我願意被如縷的雨聲包圍。

在屋裡來回走動,摸摸這,摳摳那,啥也做不好,手腳並沒有停下來。我知道輕微的不變的聲響來自窗外,細雨在那兒。若是大雨,聲音是另外一個樣。

櫻桃

浮著,讓心不要沉浸在做事的細節裡,騰出一個心眼給雨。聽著不夠,站窗下看。看不夠得下樓。

屋裡暖和,出門需層層加衣。想去雨裡走走又糾結遲疑,隔窗望河邊沒有一個行人,是不是意味著很冷?遊移不定中大半晌過去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很小的事,在我這兒都會自動放大數倍。高興是,憂愁也是。越老越明白稟性真的難移。

最終還是出門了。一旦出門風雨都不是個事兒。吸氣清涼,呼氣順暢。還是微冷給人振奮的力。

垂絲海棠

心念著花,想看看花在雨中的模樣。好像我從沒有見過似的,迫切走近花樹。

繞一段路只為全程走走這個湖邊。

垂絲海棠比我想象的蕾苞醒目,葉子扎出來好幾片,鮮,嫩,翠,配上紫紅色花梗和透明水珠,明眸善睞一般,盈盈喜氣撲面。溫柔的小朵,一朵兩朵,一簇五六七八朵,玲瓏的仙氣兒像是來自天上。

鄰居山牆外的白玉蘭開了幾天了,還在。朵的白經得起細端詳,與十五的月色相近,不刺眼,不暗淡,有白銀質地。我喜歡這個白。做衣飾襯膚色,添靜氣。

撩開垂柳枝條,那邊的紫葉李年年我都要拍照留存。今年還早,我書房窗外一溜兒都是紫葉李,給我便捷的觀察機會。我判斷它們還得半月才大開。水邊這兩棵,枝條溼後色深,花苞自然突顯出來,遠看淡淡紅霧一片,比垂絲海棠的紅色略深,自來舊,偏豇豆紅。細枝多,紅豆多,未出葉子,驀地在水面撐起一塊塊小碎花棉布,特家常的味道。真有這樣花色的印花布就好了,我讓母親給我做一個春天穿的夾襖。恍若真有這麼一件,還穿著在桃花樹下照過相。土土的,笨笨的,都是我愛的。天生喜歡土氣的老氣的東西。

紫葉李的土氣很沉穩,四季都是紫紅色,綠叢中格外娟秀。我繞著紫葉李轉圈望,想找個好角度很難,背景亂。就用眼看,把它的好記在心裡。每一顆紅豆都滴溜溜懸著一粒小水滴,明明含著,斂著,羞著,卻讓我看不足,丟不下。

雨比看花的我還有耐心,針尖大的雨點,密織。腳上登山鞋鞋底厚,防滑,我可以大膽下腳踩踏。

紫葉李

不覺出了大門,豐華街有我惦著的榆葉梅。攔住去路的櫻桃長在一家商鋪門前,花色清白。白瓣由綠萼陪襯,白得特別寡淨。我嘗過它結的紅櫻桃,小,甜味正。

雨滴在高處攢成一顆大雨滴,打在榆葉梅的花瓣上,沒事,打不落,只輕輕一顫。我痴痴站定與花樹面對面,身後經過打傘的人,掃地的人,他們都不看花。我看,我恨不得拽著他們也看。蕊絲多巧,花瓣多乖,水淋淋半透亮,多有意思。我一個人看見,真可惜。

榆葉梅

我不敢耽擱,一枝一朵不放過,怕天晴。還好,天快黑了,雨一刻都沒有停歇。

雨裡踅摸來踅摸去,一晃四個多鐘頭。餓了忍著。

想不到的是,再次經過湖邊,剛收入手機裡的紫葉李的花苞竟爆開了兩三朵。我高興得啥似的,顧不得鵝卵石邊緣溜滑,看,拍,夠不著伸手壓低枝條也要把它的蕊頭對上焦。新鮮的花葯,湊近聞也沒聞見香,它也怕冷。

沒有風,小霧雨濛濛茸茸,簷頭滴答滴答響。看罷花的心可以放進肚子裡了。

2021年2月28日 農曆正月十七 星期日 小雨潤物。

西府海棠

榆葉梅

榆葉梅

紫葉李

櫻桃

垂絲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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