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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我們是意氣風發的追夢少年。為了學業,為了夢想,我們背井離鄉,去了那個遙遠的城市。從此,故鄉只有冬夏,沒有春秋。畢業後,我們選擇留在城市,從此,家人只在螢幕裡,故鄉只在夢裡了。我們懷揣著華麗的夢想,奔走於城市的每個角落。

我們每天擠地鐵,擠公交,見過城市清晨四五點鐘沉睡的煙囪,也見過她夜晚一兩點鐘絢麗的霓虹。倔強的人學會收斂自己的脾氣,孤僻的人努力練習每天笑臉迎人。

聰明的人如魚得水,天真的人寸步難行。白天強撐精神,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精明能幹,人見人愛的“職場準精英”,夜晚蝸居在出租屋狹小的空間裡,有時會獨自感嘆唏噓,試圖追尋那些越來越遙遠的夢想,但更多時候,是直接倒在那張小方床上,以消除白天的奔走的疲勞和偽裝的辛苦。看著一路高升的房租和一馬平川的工資單,忽然覺得,自己養不起情懷也不配有夢想,光是生存,就已經拼盡了全力。

生病的時候,會很想家,但不敢打電話。沒有生活費的時候,每天啃饅頭,吃泡麵,但總是告訴爸爸媽媽這裡的飯很好吃,出租屋也裡有暖氣,城市很大,工作很好。

在這個城市,我們拼搏過,奮鬥過,被忽視,被辜負,被欺騙,也偶爾會有一點小溫暖。我們的信仰,也終被一點點揉碎在城市的柏油馬路里。我們每天穿梭於城市的高樓大廈間,卻沒有歸屬感,只有深深的無力感。

回到故鄉,村裡修了路,蓋了水泥房,也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我夢裡的故鄉不見了。離開那晚,忽見萬家燈火通明,我流淚滿面,不敢回頭,因為我知道,身後萬千燈盞,皆不是歸處。

終於,我們變成了那個遊離於城市與故鄉之間的“邊緣人”。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和家人會發生爭吵,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和朋友之間的默契越來越少,連寒暄也都不再有。

親人,因為利益糾葛不再親密無間,而朋友,卻因為沒有利益糾葛而漸行漸遠。我們會疑惑,那個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如今為何變得自私自利,斤斤計較;那個曾經和我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為何即使見了面都只是微微一笑。我們一度失望,痛苦,無助,孤獨,覺得大家都變了。

終有一天,我們想明白了,大家不是變了,而是長大了,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自己還在幻想一切如初。

多年來,我忍受著愛人的忐忑與心酸以及被人愛的歡喜與無奈。終於有一天,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與歸宿,而我,早已失去了當初不顧一切愛一個人的勇氣,愛我的人也從此消失在人海里。從此陪伴我的,便只有孤獨和回憶。

有人說,只要有想見的人,就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我明白,從此以後,我真的是一個人了。雖然離別時我們說了“再見”,但我知道,是再也不見。

或許今生,我們還會再見,下次見你,我的眼裡不會再有歡喜,也不會有傷感,我會用那種問候專用的笑臉,用最正式的問候語問你一句:“好久不見”。

生活還再繼續,我們可以哭泣,但不能停止奔跑。想哭的時候,抬頭看看天空,將眼淚憋回去。

告訴自己,無論生活賜予你什麼亦或使你失去什麼,你都必須得接受;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要做好時刻離開的準備;孤獨是人生的應有之義,能拯救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若沒人可以依靠,就做自己的英雄……

終於,我們有了經驗,不再處處碰壁,我們變得世俗,圓滑,它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名字——高情商。它不再是貶義詞,而是每個人一生的必修課。我們就這樣生活著,有時覺得自己好像過得還不錯,有時又覺得自己孤苦無依。

我們終於有了安定的生活,只是我們清楚自己的心一直在流浪。我們不再談及夢想,我們漸漸變得麻木,眼裡不再有光。只是偶爾在枯深的夜裡失眠的時候我們會懷念那個意氣風發少年和那些遙不可及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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