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頭望天,天是空洞洞的蔚藍,雖說有時多了些風吹浮雲湧,但空與遠,幽與寂是一樣的,亙古不變。
低頭問地,以腳尖為支撐點,一具軀體,一幅靈魂,被包裹在人山人海中,所有人都在盡力地嚎叫,企圖讓你相信,這世界,就是它說的樣子。
問世間,幾人清醒。亂糟糟的雜音中,有時聽到“要做個好人,”有時聽說“好人活不長,”每一絲吸收到的雜音,匯聚成世界的樣子,在這個“樣子”裡走下去,是你以為的世界。
人是複雜的生物,萬千的人以萬千姿態,互相影響。不像獸類,彼此接觸不過是覓食與睡覺的簡單交流,可以根據物種推論出它的習性與危險性,而人類不行。一千個人有一千個樣子,一千個人有一千個世界。不單是感情,更因複雜難言的利益,需求而互相靠近,也互相排斥。天生孤獨,也天生離不開其它人,天生獨立,也天生被萬千人的意志所綁架。
清醒的人少,雜亂,受攪擾,心緒不寧,多愁善變,才是常態。我曾問一位長者“您認為世界上是聰明的人多,還是愚蠢的人多。”他毫不猶豫“當然是愚蠢的人多。”繼而笑笑“會哭會笑,會煩惱,豈不愚蠢,聰明人早就成聖了。”有出塵之心,不受世俗羈絆;有返璞歸真之姿態,去掉裝飾,以本源,像獸類一樣簡單快樂地活著。
我們的力量並非武器,金錢或地位,而在於心靈的平靜。一位禪師說塵世的喧囂讓我們心靈備受折磨,思緒總會受到干擾,從而增加許多無謂的負累,使身心疲憊,性格浮躁。這種浮躁自從人類進入文明社會以來就飄蕩在每個人頭頂,迷人眼球,扭曲人性,屬於附屬在文明之上的惡性產品。我們需要一種力量,掃除雜亂,找到本質,使心靈安定,這種力量就是“平靜”。
平靜者無畏,當您閉目,把心緒放空,讓呼吸平緩,一陣之後,睜開眼,是否世界多了許多清亮,思緒間增加了許多勇氣。
在紛亂的世界上,給自己一點時間品品茶,平靜平靜心緒。心靈的平靜像是一盤棋,段位再高的棋手也會在浮躁中敗北,當氣息平緩下來,棋盤脈絡清晰入腦,縱橫間,殺是殺,守是守,自有妙招。即使段位低些,不見得沒有機會逆襲。
由簡入繁易,由繁歸簡難,像一件衣服,弄髒容易清洗難。第一次入繁,是不通世事,無所防備的受到侵襲,人皆難免。待紅塵浪潮中滾上一滾,滿身風沙,這時已然閱盡浮沉,再能歸簡,便是由稚嫩到成熟的轉化,由糊塗到睿智的蛻變。所以道師傳功之前總叫徒弟先去歷練一番。
當今社會,人忙,情忙,心忙。緊繃神經,像鬥牛一樣風風火火是大部分人的常態,是局中的浮躁,是俗塵的攪擾,遮蔽了自己,矇蔽著心神,像臃腫的雜陳。裹挾下,誰是自己,沒有多少人真的明白。
世間浮躁,人心浮躁,若要清透,唯有香茗。煩躁時,喝一喝茶,平靜時,品一品茶。聆聽心底的聲音,俯瞰人間的吵鬧,一眼萬里,不畏浮雲遮望眼,不叫泥塵裹滿身,清晰地找到真的自己。在慢悠悠的泡茶節奏中,讓心靈回到平穩的狀態,讓無謂的累贅一層層脫落,像茶一樣,以出塵之姿享受人世之真。